顾湘有些意外：“你还挺关心小慧？”
“你朋友。”秦凛言简意赅。
顾湘心里一暖。
是啊，因为是她朋友，所以他才会在意。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她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不过，”秦凛顿了顿，“还是要提醒田小慧，多接触，别急着定下来。上次的教训要记住。”
“我知道。”顾湘点头，“小慧自己也说了，这次一定会擦亮眼睛，慢慢了解。”
秦凛“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拿起床头的军事杂志看了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温馨而安宁。
几天后，田小慧果然去相亲了。
对方叫赵志刚，是田卫东厂里的技术骨干，比田小慧大三岁，相貌端正，话不多，但眼神很正。
第一次见面，他没说什么花哨的话，只是认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询问了田小慧的工作和生活，态度诚恳。
相亲结束后，田小慧第一时间跑来找顾湘汇报。
“湘湘，我觉得……还行。”田小慧脸上带着难得的羞涩，“他话不多，但挺实在的。”
“我哥说他技术特别好，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对象，人品也没得说，就是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顾湘仔细听着，问：“你自己感觉呢？和他说话舒服吗？”
田小慧想了想，点点头：“舒服，他不像马文才那样一直说个不停，也不会刻意讨好。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不会的就说不知道，挺坦诚的。”
“那挺好的。”顾湘真心为她高兴，“多接触几次看看，感觉对的话，可以处处看。”
“嗯！”田小慧用力点头，“这次我听你的，慢慢来。”
接下来的几周，田小慧和赵志刚又见了几次面。
有时是赵志刚来部队找她，两人在营区里散散步；有时是田小慧去市里，赵志刚带她去图书馆或者公园。
顾湘见过赵志刚两次。
一次是在服务社门口，赵志刚来给田小慧送一本她想要的技术书。
另一次是在家属院，赵志刚帮田家修好了漏水的龙头。
确实如田小慧所说，赵志刚话不多，但做事踏实，眼神清明，看田小慧的时候很专注，却没有马文才那种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顾湘私下里也问过田卫东。
田卫东对这个同事评价很高，说赵志刚技术扎实，为人正派，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母都是本分人，家风很正。
看来，田小慧这次是真的遇到靠谱的人了。
这天她刚下班，路过大学时候，被人叫住了。
“顾湘！”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湘回头，看见苏婉晴站在教学楼外的梧桐树下，白大褂外面套了件米色的风衣，秋风吹起她的长发，清冷中多了几分柔和。
“苏医生？”顾湘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来医学院办点事。”苏婉晴走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
深秋的阳光透过金黄的梧桐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黄丽娟退学了。”苏婉晴忽然说。
顾湘一愣：“退学？为什么？”
“家里给她找了个对象，是商业局副局长家的儿子，急着结婚。”苏婉晴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她自己也不想读了，觉得没意思。”
顾湘沉默。
黄丽娟那样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也不意外。
“走了也好。”苏婉晴又说，“少了些是非。”
顾湘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走到校门口，苏婉晴停下脚步，看着顾湘：“你很好，继续努力。”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苏医生！”顾湘叫住她。
苏婉晴回头。
顾湘真诚地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苏婉晴的表情有瞬间的柔和，她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顾湘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压力和疏离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她生命中难得的良师益友。
回到部队时，天色已晚。
秦凛还没回来，周蕙说营里有训练任务，可能要晚些。
顾湘吃了晚饭，在书房复习下周的考试科目。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
顾湘放下笔，走出书房，看见秦凛刚脱下外套，脸上带着疲惫。
“回来了？吃饭了吗？”她迎上去。
“在营里吃过了。”秦凛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还没睡？”
“复习呢。”顾湘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地说，“累了吧？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秦凛拉住她的手：“不用，我自己来。你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复习？”
“我还不困。”顾湘坚持去厨房打了热水，拧了毛巾递给他。
秦凛接过毛巾，温热的水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擦着脸，忽然说：“下个月，我要带队去参加军区大比武，大概要走半个月。”
顾湘动作一顿：“去这么久？”
“嗯。”秦凛放下毛巾，看着她，“比武地点在外省，来回路上就要好几天。”
顾湘心里涌起不舍，但她知道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责任。
她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好好比赛。”
秦凛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在家好好的。”
“嗯。”顾湘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和淡淡的汗味，心里充满了安宁。
她知道，分别只是暂时的。
她会在这里，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等他回来。
几天后，秦凛出发了。
送他走的那天早上，顾湘起得很早，给他准备了路上吃的干粮和水。
周蕙也起了个大早，一边给儿子整理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
秦凛耐心地听着，不时点头。
车子来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秦凛拎着行李上车，在车门关上前，回头看了顾湘一眼。
那眼神很深，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顾湘用力挥手，直到车子消失在晨雾中。
回到空荡荡的家，顾湘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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