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沙总比白日更烈,卷着细碎的沙砾打在裴衍主营帐的帆布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无数把小刀子在刮擦。
帐顶的兽皮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旗角磨过木杆,留下浅浅的划痕。
这已是萧言、萧煜第三次来帐外逼请,却都被“将军旧伤复发,需静养”的理由挡在帐外。
帐外立着两名佩刀守卫,玄色铠甲上蒙着层薄沙,却依旧站姿如松,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远处,裴景焕端着个朱漆食盒快步走来,食盒边缘刻着裴家的缠枝莲纹,盒盖没盖严,漏出半块烤得金黄的胡饼,还有袅袅升起的白雾。
里面是刚炖好的牛肉汤,他怕父亲伤重没胃口,特意让伙房多加了生姜驱寒。
他的玄色劲装袖口挽着,露出小臂上还未愈合的伤疤,那是前几日与叛军厮杀时留下的,此刻被风沙吹得有些发红,却丝毫不影响他端食盒的稳当,指尖牢牢扣着盒沿,生怕汤洒出来。
“少将军。”守卫见他过来,微微颔首,刚要掀帐帘,就见萧言和萧煜从旁边的沙棘丛后走了出来。
萧言穿着件月白锦袍,没穿铠甲,腰间系着块羊脂玉璧,玉璧上沾着点沙粒,显然是站了许久;
萧煜则是件墨色锦袍,同样未着甲,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却泛着青白色,显然是等得不耐烦,又在强行隐忍。
萧煜率先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世子,侯爷今日伤势可好些了?本王与二哥还有军务要与将军商议。”
他的目光落在食盒上,眼神里满是敷衍,显然只关心裴衍是否肯出兵。
裴景焕停下脚步,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两位皇子倒是清闲。”
“这军营不比京城王府,没有好茶好点心伺候,若是闲得发慌,不如去校场跑上十圈,也好过堵在我父亲帐前,耽误他养伤。”
他说着,故意掂了掂手里的食盒,牛肉汤的香气混着生姜的辛辣飘了出来,与军营里的风沙味形成鲜明对比,格外诱人。
萧煜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裴景焕,“你说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世子,也敢对本王如此不敬!”
他往前逼近一步,锦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沙砾,带起一阵细尘,显然是被激怒了。
裴景焕却丝毫不惧,反而往前迎了两步,胸膛挺得更直,身上的铠甲随着动作发出“铿锵”的轻响,“军营里只论军籍,不论爵位。”
“两位皇子既未领兵权,也未参过战,论职位,连我手下的百夫长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对我父亲指手画脚?”
他说着,故意侧过身,肩膀狠狠撞在萧言的胳膊上。
萧言没防备,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扇面上“江山万里”的字画沾了层沙粒,瞬间失了雅致。
萧言皱了皱眉,弯腰捡折扇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没立刻发作。
“六弟,住手!”萧言直起身,一把拉住想上前动手的萧煜,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对萧煜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这里是裴家军的营地,若是真动了手,他们兄弟二人讨不到好。
萧煜咬了咬牙,不甘心地一甩袖子,往旁边让了让,嘴里还嘟囔着“走着瞧”,眼神里的怒火却没消。
【恶女系统:叮!裴景焕“挑衅成功”!萧煜“愤怒值”85%,萧言“隐忍值”90%!】
【恶女系统:二皇子暂未察觉裴衍装病,注意力已被转移至“军务”!宿主援军距此不足两百里,预计今日未时抵达!】
裴景焕冷哼一声,没再理他们,抬手掀开幕帘,弯腰钻进帐内,帆布落下时还故意用了点劲,发出“哗啦”的巨响,像是在表达他的不屑。
帐内很快传来他的声音,“父亲,儿子给您炖了牛肉汤,您趁热喝...”
待帐帘彻底落下,萧煜才忍不住爆发,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怒火,“二哥!您就这么让他欺负到头上?”
“一个小小的世子,也敢对我们兄弟不敬!若不是您拦着,我早就让他知道厉害!”
萧言没接话,反而往帐外的守卫看了一眼,拉着萧煜往远处的沙棘丛走了几步,那里风沙更密,能挡住人的视线,也不怕被守卫听见。
他抬手拍了拍锦袍上的沙粒,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璧,眼神里满是疑虑,“你没听他刚才的话?他分明是知道些什么,故意用话怼我们,想让我们乱了阵脚。”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之前父皇传八百里加急,说西域叛军挟持了三万大恒精兵,让裴衍带兵去救...”
“按说这都过去两日了,就算救不出人,也该有消息传回,可现在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萧煜皱了皱眉,也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锦袍的袖口,“您的意思是...消息有问题?”
他想了想,又道,“那我现在就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问问父皇到底怎么回事!若是真出了岔子,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恶女系统:叮!萧言“多疑值”飙升至95%!已识破“消息异常”京城被江家封锁,信使全被拦截!】
【恶女系统:其“警惕值”上升至90%,预计将提前部署防御!宿主需加快行军速度,与裴衍汇合后立刻控制二皇子!】
萧言点点头,眼神凝重,“尽快去办,别耽误了。”
他看着萧煜,又补充道,“写信时别太直白,就说‘西域战局胶着,盼父皇示下’,免得被人截了信,露了破绽。”
萧煜抱拳应道,“二哥放心,我知道分寸!”
说罢,转身快步往自己的偏帐走,墨色锦袍的下摆被风沙吹得飘了起来,显得有些仓促。
他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沙坑,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稳住身形,加快了脚步。
他心里也慌,自他们离开京城到西域,已经五日,就算再慢,消息也该到了,如今这般沉寂,定然是哪里出了岔子。
萧言留在原地,望着裴衍营帐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
西域的风卷着沙砾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羊脂玉璧,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必须尽快查清消息的去向,否则一旦有变,他们兄弟二人在这西域,怕是连退路都没有。
萧言站在沙棘丛旁,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眼底的担忧越来越浓。
他不知道,此刻京城早已变天,他们盼着的“父皇示下”,永远都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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