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屹立在废墟中央,胸膛处那暗紫色的印记缓缓隐没。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汹涌的海潮,一波强过一波地攀升、凝实。丛云切上流转的紫色光晕与他磅礴的震动之力交织,发出低沉嗡响。他握了握巨拳,骨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豪迈大笑:
“咕啦啦啦!好!这力量…不赖!”
蚁王捂住鲜血淋漓的右臂,暗灰色气焰在伤口处蠕动,试图修复甲壳的碎裂,但进度缓慢。他猩红瞳孔死死盯着白胡子,里面翻涌着被碎片反噬的痛苦、抢夺失败的暴怒,以及对那股与自身截然不同、却得到碎片认可的力量的难以理解。他咧了咧嘴,尖牙摩擦:
“哼~走狗屎运的胡子…这力量放在你身上,真是浪费。”
无惨赤红竖瞳中的怨毒几乎要滴出来,血浪在身下翻腾不休,尖利的声音刮擦着空气:
“嘿嘿嘿…白胡子,别高兴太早!这破石头里的力量,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人情味’,与你倒是绝配!就是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扛不扛得住这份‘厚爱’!小心…被这‘仁义’撑爆了魂魄!”
叶知秋古帝金光内敛,神识仔细扫过白胡子周身,眉头微蹙。
他能感觉到,那碎片的力量正与白胡子的灵压缓慢融合,过程看似平稳,但碎片深处那股庞大的、属于无数“废弃设定”的混乱意念,只是暂时被白胡子那“家庭”与“仁义”的信念安抚,并未真正消失。他沉声开口:
“白胡子,这结晶碎片认可的是你‘完成’的信念和道路。但碎片本身,是由无数‘未完成’、‘被废弃’的你的‘可能’凝聚而成。吸收它,不仅是获得力量,更是在与这些‘过去的阴影’对抗。务必固守本心,不可有丝毫动摇。”
斑的轮回眼淡漠地扫过白胡子胸膛印记消失的位置,声音冰冷:
“力量的融合,也是意志的吞噬。你吸收的,是无数个‘失败的白胡子’。别被它们拖进坟墓。”
蓝染的目光落在白胡子那不断攀升的气息上,语气平静无波:
“有趣的现象。碎片排斥蚁王和无惨,是因为他们的道路与碎片内核的‘印记’截然相反,甚至互相冲突。但这契合能维持多久?当你需要动用碎片更深层的力量时,那些被你‘仁义’信念暂时压制的、充满‘背叛’、‘孤独’、‘毁灭’的废弃设定…会不会苏醒过来,反过来侵蚀你的意志?管理员阁下的担忧,不无道理。”
白胡子听着众人的话,巨大的手掌拍了拍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豪笑声震得废墟簌簌掉灰:
“咕啦啦啦!什么废弃的设定,什么过去的阴影?老子这一生,认定的路,走到黑也不会回头!想要的家人,拼了命也要护住!这破石头里的力量,既然认了老子,那就是老子的东西!里面的那些杂念,要是敢冒头,老子就用这双拳头,把它们连同敌人的脑袋一起砸碎!”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叶知秋和蓝染,声音低沉了些许:
“至于你们之前和那个叫bUG的家伙说的…老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老子知道,有了力量,才能保护重要的东西。如果这石头里的力量,能让老子更强,那不管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老子照单全收!”
话音落下,白胡子不再多言,双膝盘坐在地,丛云切横于膝上。他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那奔腾的碎片之力,与自身的震动灵压彻底融合。暗紫色的纹路在他皮肤下若隐若现,时而化作乘风破浪的巨舰虚影,时而凝聚成船员们欢笑的画面,时而又破碎成战火与背叛的惨景…庞大的力量冲刷着他的经脉,也冲击着他的意志。
叶知秋、蓝染、斑呈三角站位,隐隐将白胡子护在中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及…脸色阴沉的蚁王和无惨。
蚁王猩红瞳孔闪烁不定,盯着入定的白胡子,又瞥了一眼自己仍在缓慢愈合的右臂,最终冷哼一声,走到一块倾颓的巨大石柱旁坐下,暗灰色气焰收敛,开始全力逼出侵入体内的、属于碎片的排斥之力,并进行修复。他知道,此刻再动手,不仅会引发众人围攻,那碎片的力量也与他格格不入,强求无益。
无惨赤红竖瞳怨毒地扫过白胡子,又忌惮地看了一眼结成防御阵型的叶知秋三人,最终也阴恻恻地退到远处一片阴影中,血浪翻涌,开始修复受损的血海,但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胡子。
图书馆废墟暂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只有白胡子体内力量流转发出的低沉轰鸣,以及远处虚无中传来的、更多废弃影子被此地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细微嘶吼。
蓝染的目光从白胡子身上移开,望向图书馆那破碎的穹顶之外,那片由“叹息回廊”隔绝的、更深沉的黑暗,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碎片…已经找到并融合。但这坟场…这样的‘图书馆’,恐怕不止一座。而我们…才刚刚踏入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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