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铁山的办公室里，黄河青又打起小报告：“肥波他老婆王玲玲这几天，天天都在仓库那里跳交谊舞……”他做起跳舞的起手式，“吸引一群老司机围着她团团转！”接着低声说，“我怀疑她是不是利用跳舞使美人计，在收集情报！”
徐铁山顿住，问：“那你知道她收集到什么情报了吗？”
“那帮老司机说了什么，我的人听不到……是那舞曲音响太大了。事后找他们谈时，他们说玲玲问的是些日常生活工作情况，就是正常闲聊，没什么特别。”没有证据让黄河青有点尴尬。
“肥波怎么看？”徐铁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怎么看？——一起跳呗！”黄河青的声音带着不屑，“就今天下午，两人还卖力表演……什么探弋啊、快步、华尔兹，还有斗牛和更骚的桑巴之类，跳得是那个忘情火热。”
“这两夫妻还真是天生一对！”徐铁山话中感觉有些无语，“对王玲玲的基因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没问题。至于她是不是退役女兵整容，也没发现证据。”
黄河青马上说：“要不要对和她身高一样的退役女兵，和女警进行全面排查？！虽然有点耗时间，但安全起见……”
“那就去查吧，至于现在…… 让她跳。跳得越欢，看得越清楚。是人就有破绽，有欲望就有弱点。她想要什么，自然会露出来。你和下面的人，把耳朵竖起来，眼睛擦亮点，重点听那些跳完舞之后，司机们私底下多了什么谈资，或者，少了什么话。”
“明白，”黄河青点头，“您这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徐铁山挥挥手，黄河青退了出去。
……
夜幕降临，合资楼第四层的大厅里弥漫着红花油刺鼻的味道。玲玲龇牙咧嘴地给自己红肿的脚踝上药。
婆婆周爱华皱起眉：“怎么受伤了？”
“和你那宝贝儿子跳舞弄的！”玲玲一脸无奈。
这时，肥波哼着跑调的交谊舞曲，洗完澡出来，红光满面，显然还没从下午“斗舞”的辉煌胜利中缓过劲来。
周爱华马上教训地她儿子来：“你这混蛋小子，跳个舞怎么就把老婆弄伤了……你要是精力多，就都用在生儿子上啊！”
“知道了。”肥波不敢多说，迅速溜回房去。
听到生儿子，玲玲看着肥波的背影，想起晚上的“例行公事”，心中一阵暗喜——报仇，今晚榨干他。想到他明天一早起床，腰酸背痛，像个丧尸的样子，她就在心中偷笑。
玲玲看了一会儿电视，感觉脚踝不那么痛了，便回到卧室。从衣橱里取出肥波买给她，她一直不敢穿的性感睡裙。鲜红柔软半透明的睡裙拿在手上时，心脏一阵急跳……她在沐室简单快速的洗了个澡，穿上睡裙，心里却打起了鼓。
“真的要这样吗？！”玲玲有点怂了，在浴室里踌躇不前，照照浴室的镜子，镜中女人的酮体在性感睡裙中若隐若现，看得她猛打冷颤。忽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更加咬牙切齿，她深吸一口气，先给自己补补妆，让妆容多几分妩媚，接着抬起那双红肿未消的脚走出浴室。
走进卧室，玲玲努力调动起所有的演技，用勾人的眼睛，朝着肥波抛去一个自认为风情万种的媚眼，红唇微启，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老公……今天跳舞……你好帅哦……人家脚都扭了，床上……你可得轻点疼我……”
这眼神，这语气，是她从娱乐城卧底时学的“专业级”撩拨。
她突然想到，万一肥波猴急扑过来，没时间给他下药怎么办！心里猛吓一跳！冷汗从后背渗出！
但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肥波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见了鬼！他猛地从掎子上站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仿佛玲玲刚才不是抛媚眼，而是朝他扔了个拉了引线的手雷！
“啊？啊！那……那个……”肥波结结巴巴，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下午斗舞的“胜利”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和虚荣心，哪还有余力！“今晚……今晚不行！绝对不行！”他像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有……有球赛！英超！曼联对利物浦！生死战！全球直播！我得……我得通宵看！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脚步不停地后退，一把抓起桌上的杂注，像抓着救命稻草，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甚至还清晰地从外面传来了锁门的“咔哒”声！
玲玲：“……”
她维持着那个抛媚眼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媚笑一点点碎裂，只剩下目瞪口呆和……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情绪。
脚踝还在火辣辣地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肥波下午那得意的“本帅跳舞可是专业的！”嚎叫，然后便是此刻这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和被锁上的房门……
一股荒谬绝伦、啼笑皆非的感觉猛地冲上玲玲心头。她低头看看自己睡裙里半露的胸脯，又看看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再想想肥波那如同逃避洪水猛兽般的惊恐表情……
呵……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理解感”油然而生。
原来，这就是中年男人面对家中“如狼似虎”妻子时的……力不从心与狼狈逃窜？ 扮演人妻这么久，今晚，她似乎第一次，真切地、荒谬地，体会到了某些“丈夫”的苦衷。这该死的卧底生涯，简直是一部黑色荒诞剧！
她走到衣橱前，本想脱下身上这件性感睡裙，换一件普通睡裙。但衣柜全身镜里的性感女人却让她愣住了！……是扮演妻子的时间长了，让她对自己的女性化行为产生了习惯成自然，不再觉得恶心了吗？！就连和丈夫“例行公事”(即使是下迷药伪造，是假的)，也不觉得羞耻了，或者说是麻目了？！她心想：
“扮演妻子，竟然演到开始研究如何‘履行义务’？李凌波，你究竟是在牺牲，还是在被这身皮囊和这个角色悄悄吞噬？那个在坦克里啃压缩饼干的你，看到现在的‘王玲玲’，是会理解，还是会唾弃？”
她对着全身镜做了个女性挑逗的动作——一瞬间，猛打冷颤！还是不行！太难为情了！想必刚才是斗舞输了，还伤了脚，所以才恼羞成怒气昏了头，才想到这种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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