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的担忧，张世泽也明白。
大军出征，没有圣旨私自改变行军路线，自古以来都是大罪。
尤其是自己这段时间得罪人很多，明的有钱谦益他们反对自己。暗地里眼红自己年纪轻轻，崭露头角的人数不胜数。
最难的是，从宣大前往蓟辽，要经过北京城。
皇帝都是有疑心病，崇祯也不例外。
别看锦衣卫打探建奴的消息不灵通，可打探自己大军动向这事，锦衣卫定然尽心尽力。
只要自己大军往北京城方向赶去，骆养性很快就会将消息传到崇祯耳朵里。
现如今北京城没有兵力，崇祯难免不会胡思乱想。再加上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弹劾，崇祯保不齐会自乱阵脚。
可干等着崇祯的圣旨，风险太大。
别看现在辽东人马济济，可现如今的辽东三巨头，祖大寿，洪承畴，吴三桂，都是反骨仔。
如果建奴大军压境，他们感到绝望之意，保不齐就会有想法。
如果辽东丢失，那大明就失去最后一块牵制建奴的领土。还有刚刚投靠大明的高丽，也会毫不犹豫再次投入建奴怀抱。
“大帅，我明白你的担忧。当年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致使牵制建奴的皮岛丢失。现在只剩下辽东可以牵制建奴。你怕辽东丢了，山海关也危在旦夕，建奴会直接兵临北京城。”
卢象升说到这，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可没有圣旨，大军回京，代价还是太大。”
“代价再大，也得回去。我是主帅，我意已决，大军连夜出征，前往辽东，出了事我……”
“大帅，你是主帅，惜言。”张世泽话没说完，卢象升直接打断。
阻拦张世泽大包大揽后，卢象升转头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方正化。
“方监军，你意下如何？”
“卢将军，看来你是认定这个女婿了。”方正化将手中茶水杯放在桌子上，兀自呼了一口气。
“张大帅年纪轻轻都能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豁出去，咱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好，方监军果然忠心耿耿，现在我就以咱们三人的名义给皇上写奏折。奏折以八百里加急送到北京城后，我大军定然离北京城尚远。如果一切顺利，等皇上下了圣旨，我们也最多赶到北京境内。到那时，有了圣旨，谁也不能说我们什么。”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卢象升这招擦边球打的漂亮。
“那就集结大军。即刻出征。”
“张大帅，我们现在走了，近在咫尺的济尔哈朗一万建奴先锋军不管了？”
“那个留给秦总兵，按照时间推算，秦总兵的一万白杆兵明天晚上就能到达这。秦总兵千里迢迢过来，建奴又不从这南下，总不能让秦总兵白跑一趟，剿灭济尔哈朗的这一万建奴先锋军的功劳就让给秦总兵。秦总兵有一万白杆兵，陈新甲还有六万府兵，歼灭济尔哈朗一万先锋军手到擒来。”
“那也得给陈总督打个招呼。”方正化一边说一边起身。
“咱们分头行动，卢将军负责给皇上写奏折，张大帅负责集结大军，我去找陈总督说明情况。”
大军已经驻扎下，突然集结，不容易。
张世泽带着周遇吉，黄得功，李定国，归一，虎大威，杨延麟，杨国柱，忙碌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大军集结完毕。
直等到后半夜，四万大军这才开拔，一路向东而去。
第二天，天亮，经过一夜的急行军，所有人头上都盖了一层风霜。
大军经过一个集镇，临近年关，集镇异常热闹，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
看着热闹的集镇，张世泽百感交加。
算着日子，还有六天就过年了。
过年后就是崇祯十三年，自己是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在鸡泽城外穿越而来。
这都穿越过来快三年了，张世泽贪婪的吸了几口冷空气，又看了看起早到集市上购买年货的乡亲们。
其乐融融，安居乐业，满脸欢笑，年味十足。
张世泽也明白，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在这乱世，在那一张张笑容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伤疤。
大军快速走过，百姓只是驻足观看，没有任何一人送吃的劳军。虽然张世泽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很抽象，百姓自己吃的都不够。省吃俭用一整年，就过年这几天吃点好的，怎么可能会送给军队吃？
等等，还有六天过年，年后就是崇祯十三年了。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松锦会战就是在这一年全面开打。
虽然崇祯十二年，建奴和大明松山，锦州剑拔弩张，可都是试探性的小打小闹。
建奴在崇祯十一年刚刚被全歼八万南铁骑，大明也刚刚解决国内叛乱问题。
这也使得双方都谨慎异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等到崇祯十三年，双方再也忍不住，主要是建奴忍不住，他们终于动手。
历史上，崇祯十二年，皇太极就亲率大军进攻松山。松山副总兵金国凤率不到三千人顽强坚守，清军久攻不下，三月底放弃进攻。
崇祯十二年，皇太极卷土重来。采纳张存仁的建议，派济尔哈朗、多铎前往义州筑城屯田，对锦州形成包围之势。策反了锦州外城的蒙古兵，明军被迫退守内城。
接到锦州战报后，崇祯急令洪承畴率吴三桂等八位总兵共十三万人、四万匹马援锦。洪承畴将粮草屯于笔架山，率六万人先行，在乳峰山击败济尔哈朗部。明军后续部队在松山完成集结，与多尔衮部激战。
本来一切挺好，可随着皇太极率援军抵达，指挥清军挖壕围困松山明军，切断其粮道。洪承畴被迫率军向松山收缩，因松山粮饷不足，明军将领主张退回宁远。突围时明军大乱，自相践踏，洪承畴与部分将领突围未成，退守松山孤城。
这才是整个松锦会战的关键点，粮饷不足。说白了就是欠军饷，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干活的人，军饷都不发，不临阵倒戈都算是有良心。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松山副将夏承德主动投降，建奴军攻入城内，洪承畴被俘。随后，锦州守将祖大寿率部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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