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都给老子满上!”徐近一把推开怀里已经醉眼迷离的女人,抓起桌上那瓶金色威士忌,摇摇晃晃地往几个空杯子里倒。
琥珀色的酒液溅得到处都是,打湿了镶着金边的玻璃茶几面。
“徐哥,您慢点喝嘛……”一个染着酒红色大波浪、穿着亮片吊带裙的女人娇笑着贴上来,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这瓶‘响30年’可贵着呢,得细品。”
“细品个屁!”徐近哈哈大笑,伸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老子有的是钱!喝!都给我喝!今晚不醉不归!”
另一个短发女人端起酒杯,媚眼如丝:“那徐哥,这杯我敬您,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好!这话我爱听!”徐近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却享受地眯起眼,“钱?老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们知道昨天那一单我挣了多少吗?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红发女问。
“三十万?”短发女试探道。
“三百万!”徐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叮当乱响,脸上满是得意与猖狂,“现金!整整三百万现金!堆起来有这么高!”他用手比划着一个夸张的高度。
“哇——!”女人们配合地发出惊呼,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羡慕,有贪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徐哥真厉害!”一个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年轻女孩怯生生地开口,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蕾丝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稚嫩。
“小雅,来来来!”徐近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粗糙的手掌直接探进她低胸的衣领,“就你最会说话!今晚徐哥好好疼你!”
女孩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徐哥……”
“音乐!音乐给我开大声点!”徐近朝门口吼了一嗓子。
守在门外的侍应生连忙将包厢内的音响音量又调高了几档。
重低音鼓点震得地板都在颤动,迷幻的电子乐几乎要刺穿耳膜。
徐近将头埋在小雅的胸前,像头野兽般粗鲁地蹭来蹭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
其他几个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红发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对短发女说:
“他最近是不是太张扬了?我听说……‘锦哥’那边好像有点动静。”
短发女瞥了眼完全沉浸在酒色中的徐近,冷笑:“自作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还这么招摇,真当锦哥是吃素的?”
“那我们……”
“少管闲事。今晚陪好,把钱挣了,明天换个场子。”短发女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这种男人,离得越远越好。”
小雅一动不动地任他蹭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旋转的七彩灯球,瞳孔里倒映着破碎的光斑。
她的手在身侧悄悄握紧,指甲陷进掌心。
而包厢厚重的实木门外,走廊尽头,几个黑色的身影已悄然出现。
为首的男人掐灭手中的烟,在弥漫的烟雾中抬起眼,目光如淬火的刀,直直刺向那扇隔音极好、却挡不住隐约乐声与狂笑的包厢门。
门内,徐近又灌下一杯烈酒,对着身边的女人们高声嚷道:“喝!继续喝!今晚老子请客!不喝完这十瓶谁也不准走!”
他全然不知,门外的阴影已越来越近。
正如他全然不知,自己那番关于“锦哥算什么”的醉话,已透过某种途径,传到了不该听到的人耳中。
风暴将至。
包厢门被踹开的巨响仿佛将时间都震得停滞了一瞬。
“锦……锦哥!”徐近几乎是弹起来的,动作太急,差点被茶几腿绊倒。
他推开身边那两个还愣着的女人,脸上迅速堆起谌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好久不见啊锦哥!”
锦哥站在门口,身形像一堵沉默的墙。
包厢外走廊昏暗的光从他背后透进来,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轮廓。
他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昏暗里明灭,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半明半暗,看不清具体神情。
他没立刻走进来,只是用那双沉静得过分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包厢。
满地空酒瓶,桌上乱七八糟的果盘和小吃,几个穿着几乎遮不住什么的年轻女人挤在沙发一角,脸上写满了不安。音乐还在不知死活地轰鸣着,是某首烂大街的嘻哈。
锦哥身后一个留着板寸的年轻人——小李,冷冷地瞥了眼音响方向。
徐近立刻会意,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音乐关了。
瞬间的寂静比刚才的喧闹更令人窒息。
“多久没回家坐坐了,徐近。”锦哥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他缓步走进包厢,皮鞋踩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徐近咽了口唾沫,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锦哥,这不是……这两天忙嘛。下周,下周我一定回去给您请安!”他手忙脚乱地抓起一瓶还没开的威士忌,哆哆嗦嗦地往杯子里倒,酒液洒出来不少,“您喝酒,这是刚开的,好酒!”
锦哥没接那杯酒。
他在徐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后仰,双腿交叠。
这个姿势看起来放松,却莫名给人更大的压迫感。
他弹了弹烟灰,烟灰飘飘悠悠落在光洁的大理石茶几面上。
“徐近,”他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你有没有什么瞒我的?”
徐近端着酒杯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僵硬得像戴了层面具:“天大地大您最大,我徐近能有今天全仰仗锦哥您照顾,怎么敢瞒您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像在自言自语。
锦哥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没什么情绪,却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包厢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徐近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那几个女人极力压抑的抽气声。
锦哥带来的三个人守在门口和窗边,像三尊沉默的雕像,但他们的眼睛像鹰一样锁在徐近身上。
良久,锦哥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地点燃,火苗在昏暗的包厢里跳跃了一下,又被他随手甩灭。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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