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在下城区的老橡树旅馆,哈涅尔一行人也感受到了城市的紧张。
他们已经尝试了三天进入上城区,但所有常规通道都被严密封锁。
亚斯克尔的人脉在这个特殊时期失去了作用——没有人敢为陌生人担保,尤其是在问题解决者这种模糊的身份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莱戈拉斯在房间窗前观察着街道上的巡逻队,“城市在崩溃边缘,而我们被困在这里。”
艾丽娅检查着她的小型法术装置——一个用来探测混沌能量异常的晶石罗盘。
“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尤其在王宫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在积聚力量,等待爆发。”
哈涅尔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
不是店伙计那种随意的敲击,而是两重一轻,有节奏的敲击。
三人瞬间警觉。
莱戈拉斯移到门侧,手按匕首。哈涅尔靠近门边,低声问:“谁?”
“费农·罗楔,”门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奉国王陛下之命。请开门,我们没有恶意,但时间紧迫。”
哈涅尔与莱戈拉斯交换眼神,最终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深绿色长袍,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后是两个穿着便装但明显是军人出身的护卫,手按武器,警惕地扫视走廊。
“哈涅尔·克莱特先生?”费农直接看向哈涅尔,显然已经知道他的长相,“还有莱戈拉斯阁下,艾丽娅女士。陛下收到了法兰茜斯卡女王的信,希望与你们会面。现在。”
亚斯克尔从隔壁房间探出头,看到费农时脸色一变:“罗楔大人……您亲自来了?”
“丹特里恩,或者说亚斯克尔,”费农微微点头,“你的伪装很成功,但不够彻底。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四位,请跟我来。我们有特殊的通道进入王宫。”
哈涅尔没有立即答应:“我们如何确认您的身份?”
费农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质徽章,上面刻着泰莫利亚百合与交叉的钥匙——情报总管的标志。
然后又取出一封信,蜡封上是布洛克莱昂的树冠印记,已经打开过。
“法兰茜斯卡女王的笔迹你应该认得,”费农将信递给哈涅尔,“她在信中提到了你们的警告。陛下决定听取,虽然可能已经……太迟了。”
哈涅尔快速浏览信件,确认了真实性。
他看向同伴们,大家都点头同意。
“我们需要带上武器,”莱戈拉斯说。
“可以,但必须隐蔽,”费农示意护卫递过几个深色斗篷,“穿上这些,遮住面容和武器。路上可能会遇到麻烦,城市已经失控了。”
他们迅速整理装备,披上斗篷,跟随费农离开旅馆。
走廊里空无一人,店主显然已被提前处理。
从后门进入小巷,两辆没有标记的马车在等待。
“分乘两车,避免被一网打尽,”费农安排,“哈涅尔先生和莱戈拉斯阁下与我同车,艾丽娅女士和丹特里恩与我的副手一起。如果遇到袭击,各自突围,在王宫东侧排水口汇合。”
马车的窗帘完全拉上,内部一片黑暗。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速度很快但异常平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车夫。
“情况有多糟?”哈涅尔在黑暗中问。
费农的声音冷静如常:“吸血妖鸟已经确认存在,至少杀害了二十人,包括士兵。城防军束手无策,民众恐慌,贵族准备逃亡。而明晚是月圆之夜,如果传说属实,那时怪物的力量将达到顶峰。”
“杰洛特呢?”莱戈拉斯问,“猎魔人应该能对付这种怪物。”
“失踪了,”费农简短回答,“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两天前,之后再无消息。特莉丝·梅莉葛德法师也下落不明。宫廷法师希拉德……”他停顿了一下,“行为可疑,但我们没有证据。”
马车突然急刹。
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和车夫的咒骂声。
“怎么回事?”费农沉声问。
“大人,前面有路障!不是官方的,是永恒之火教徒设的,他们在搜查异端!”车夫的声音带着紧张。
“绕路。”
“不行,两侧小巷也被堵住了!他们在挨车搜查!”
费农沉默片刻,然后对哈涅尔和莱戈拉斯说:“准备好。如果冲突不可避免,尽量不杀人,但保护自己为先。”
外面传来喧哗声和火把的光芒。
马车门被粗鲁地拉开,一个满脸狂热的男人举着火把探头进来,他穿着永恒之火教会的褐色长袍,胸前挂着火焰圣徽。
“所有人下车!接受神圣检查!异端和怪物潜伏在城市中,我们必须——”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那一刻,远处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划破夜空。
那声音无法用语言描述,像是女人的尖叫、野兽的咆哮和金属摩擦声混合而成,充满了纯粹的恶意和饥渴。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王宫。
接着是第二声,更近,仿佛那东西在高速移动。
街道上的人群瞬间陷入混乱。
永恒之火教徒们忘记了搜查,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有人开始逃跑,有人跪地祈祷,有人尖叫着指向天空——
一个黑影从屋顶掠过,在月光下显形片刻:女性的轮廓,但四肢异常修长,手指是锋利的爪子,背后似乎有破布般的翅膀。
它落在另一栋建筑的屋顶,再次发出尖啸,然后扑向下方的街道。
“诸神啊,是它!吸血妖鸟!”有人尖叫。
费农当机立断:“下车!徒步前进,王宫就在五个街区外!”
他们冲出马车,混入混乱的人群。
哈涅尔抬头,看到那怪物正俯冲而下,目标是一个试图用长矛刺它的守卫。
爪子一挥,长矛断成两截,守卫的胸膛被撕裂。
怪物没有停留,抓起还在跳动的心脏,跃回屋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建筑群中。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快走!”费农催促,带着他们冲进一条小巷。
但刚跑出巷口,他们停住了。
前方的街道中央,那个东西站在那里。
吸血妖鸟转过身,黑色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空洞——锁定他们。
它的嘴角还滴着鲜血,手中捧着半颗破碎的心脏。
白色睡裙被染成暗红色,紧贴在扭曲的身体上。
它歪了歪头,仿佛在辨认什么。
目光在哈涅尔、莱戈拉斯、艾丽娅身上依次停留,最后定格在莱戈拉斯身上。
尖耳朵,精灵的特征。
“精灵……”它开口,声音沙哑破碎,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古老的血脉……不同的味道……”
莱戈拉斯已经抽出匕首,挡在众人身前。
哈涅尔的手按上剑柄,感觉到银戒在胸前微微发烫——这是第一次,戒指对某种存在有了反应。
费农的护卫举起了十字弩,但手在颤抖。
怪物向前一步,动作轻盈如猫。它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露出尖牙。
“饥饿……”它低语,“永恒的空虚……需要填补……”
月光洒在街道上,将怪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影子尽头,哈涅尔一行人无路可退。
费农低声说:“准备战斗。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王宫,不是在这里与它死斗。”
吸血妖鸟弓起身体,爪子张开,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十九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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