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卡纳尔的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加沉重。
巨树的气根在微风中轻摆,苔藓上的露珠反射着从树冠缝隙洒下的阳光,整个圣地仿佛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哈涅尔的回答。
哈涅尔深吸一口气,森林的气息充盈肺部——那是腐殖土、鲜花、古老树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的混合气味。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一切:可能带来理解,也可能招致驱逐甚至死亡。
但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在这片能感知真实的森林面前,谎言只会像毒藤般缠绕自身。
“我们并非来自史凯利格,”他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也并非这片大陆的任何国度。我们来自隔离之海的另一边,那片土地被我们称为……中土。”
他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艾思娜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法兰茜斯卡的表情凝固在平静的审视中。
但哈涅尔注意到,两位女王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那不是惊讶,而是某种确认。
“继续。”艾思娜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低沉如地脉律动。
哈涅尔组织着语言,选择性地讲述真相:“在我们的世界,光明与黑暗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个纪元。最初的黑暗来自魔苟斯——一个堕落的神灵,他扭曲生灵,玷污大地,将星辰之光从天空盗走。虽然他被击败、被放逐,但他的仆从索伦继承了邪恶的遗产,建立了魔多——那片被阴影和火焰统治的土地。”
他刻意省略了自己戒指的来历,继续说道:“在我们跨越隔离之海前,中土正在经历新的危机。东方和南方的土地受到蛊惑,哈拉德人在黑暗力量的驱使下大举入侵刚铎——那是人类最伟大的王国。而蛊惑他们的言辞、许诺的土地和财富,与如今尼弗迦德皇帝恩希尔向北方诸国提出的条件……惊人地相似。”
法兰茜斯卡终于开口,声音轻如落叶:“你认为尼弗迦德受到黑暗力量的影响?”
“我不敢断言,女王陛下。但历史的模式往往重复。当一个帝国许诺统一与秩序,而代价是自由与多样性的消亡;当它用优等种族的理论为侵略正名;当它以终结混乱为名,实则带来更深重的奴役……”哈涅尔停顿,看向莱戈拉斯,“在我们的世界,我们见过这样的剧本。”
莱戈拉斯向前一步,接下话题:“圣白会议——中土智者与领袖的集会——派遣我们跨越隔离之海。我们的使命是寻找潜在的盟友,了解这片大陆的威胁,并警告可能蔓延的黑暗。因为我们相信,魔苟斯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它可能在新的土地上寻找新的宿主。”
艾思娜缓缓从王座上站起,她行走时,脚下的苔藓绽放出一圈圈小花。
“隔离之海并非不可跨越,但在我们的传说中,它是一道屏障,分隔了两个注定不相交的世界。你们的到来……打破了古老的平衡。”
“并非我们本意,”哈涅尔说,“我们被命运指引到此,身无长物,只有使命与记忆。”
法兰茜斯卡走向莱戈拉斯,紫罗兰色的眼睛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你的光芒与众不同。中土的精灵……与艾恩·希迪有何不同?”
莱戈拉斯挺直身体,辛达精灵的骄傲自然而然地流露:“在中土,精灵是维拉的首生子,星光为我们诞生作证。我们曾行走在双圣树的光芒下,那光虽然已经消失,但它的回响仍在我们眼中、我们歌中、我们存在的本质中。”
他环视周围的森林,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敬意,也带着一丝悲哀:“你们的森林很美,古老而充满智慧。但在中土,森林本身会与精灵交谈。洛丝罗瑞恩的梅隆树会在精灵经过时洒下金色花粉;法贡森林的恩特——树木的牧人——会与精灵共饮,追忆远古岁月;就连幽暗密林的黑暗处,也有星光透过树冠,提醒我们光明的永恒。”
“星光……”法兰茜斯卡低声重复,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银白的发丝,“在我们的歌谣中,也有关于星光的碎片。传说艾恩·希迪也曾是星光之民,但在漫长的流亡与战斗中,那光芒逐渐黯淡了。”
莱戈拉斯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充满一种叙述古老故事的韵律:“中土的精灵并非没有经历过黑暗。我们对抗过魔苟斯的大军,目睹过亲族的残杀,经历过王国的陷落。但我们从未失去希望,因为光明并非只是没有黑暗——光明是主动的选择,是记忆的传承,是即使在最深的阴影中依然相信星辰会再次升起的信念。”
他看向聚集在空地边缘的精灵们——那些科尔·塞恩的居民,他们的眼中有着莱戈拉斯描述中早已失去的东西。
“在我们的世界,精灵并非孤立存在。在瑞文戴尔,半精灵埃尔隆德领主庇护着所有寻求智慧与和平的种族;在刚铎,人类国王与精灵保持古老联盟;甚至在孤山,矮人王与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尽管曾有纷争,最终仍并肩对抗共同的敌人。”
丹特里恩忍不住插话:“您是说,在你们的世界,精灵和矮人……能和平共处?”
莱戈拉斯微微一笑,那是真正温暖的笑容:“人类是我们忠实的盟友——无论是曾经的努门诺尔以及现在的刚铎还是阿塞丹,他们是维拉的次子。我们一起走过魔多的阴影,一起在佩兰诺平原奋战,一起见证索伦的垮台。他们抱怨我的优雅,我们调侃他的固执,但我们愿意为彼此挡箭。”
这番话在精灵中引起了低语。
布洛克莱昂的精灵与矮人的关系从来紧张,更不用说成为朋友。
艾思娜的金色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么人类呢?中土的人类如何对待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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