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残页噬心，乱局未平新患生
档案馆地下的崩塌如同巨兽临死前的挣扎，轰鸣声不绝于耳，巨石与金属结构如同雨点般砸落，扬起漫天烟尘。灵脉节点在失去“书”之残片的强行支撑与污染后，光芒急剧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持续扩散的、令人窒息的领域压制力，也确实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褪。
江宁周身清辉流转，形成一个护罩，将坠落的碎石隔绝在外。罗睺则更为直接，任何靠近他的落石都在触及那无形魔气领域的瞬间化为齑粉。两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着那页从爆炸中心坠落、光芒明灭不定的“书”之残片，以及被掩埋在废墟不同角落的森鸥外与太宰治。
“先取残页！”江宁当机立断，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残片坠落的方向。那页残片虽然受损，但依旧是归墟污染的核心载体，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任其流落外界。
罗睺血眸扫过森鸥外被掩埋的位置，冷哼一声：“便宜这蝼蚁了。”但他也知轻重缓急，魔气化作一只大手，紧随江宁之后，抓向那页残片。
然而，就在江宁即将触碰到那散发着不稳定波动残片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页残片仿佛拥有最后的灵性，或是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牵引，竟猛地调转方向，化作一道灰白交织的流光，并非射向外界，而是……直直地射向了不远处刚从碎石中挣扎着坐起身的太宰治！
太宰治显然也未曾预料到这变故，他刚承受了仪式反噬和能量冲击，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看到残片向他射来，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近乎惊骇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施展“人间失格”，但那残片的速度太快，且似乎无视了他能力的无效化场域，如同倦鸟归林般，瞬间没入了他的胸口！
“呃啊——！”
太宰治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剧烈地弓起，双手死死抓住胸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与他“人间失格”本质产生某种可怕共鸣的归墟灰气，如同活物般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他的眼眸瞬间被彻底的灰暗吞噬，脸上血管凸起，呈现出不祥的灰黑色纹路，周身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不好！”江宁脸色大变，“残片在强行与他融合！他的‘人间失格’本质正在被归墟深度侵蚀、异变！”
系统发出刺耳警报：“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归墟本源与特殊异能力‘人间失格’发生深度嵌合反应！能量等级急剧攀升中！目标太宰治状态极不稳定，存在即刻彻底‘虚无化’或转化为高危险度‘归墟使徒’的风险！”
此时的太宰治，似乎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理智在与那吞噬一切的虚无本能激烈对抗。他时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时而用残存的意识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绝望的呢喃：“滚出去……不……这就是……你想要的……终结吗……”
他周身的灰暗能量如同失控的风暴，开始无差别地侵蚀、湮灭周围的一切！地面、碎石、甚至空间本身，都在那灰暗的笼罩下悄然消失，留下绝对的真空！
“必须阻止他！在他彻底失控或被完全吞噬之前！”江宁对罗睺喊道，同时双手急速结印，更加磅礴的月华清辉涌出，试图压制并净化太宰治身上那爆发的归墟之力。
罗睺血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也感受到了此刻太宰治身上那股力量的诡异与危险。他不再留手，混沌魔气化作无数道暗红色的锁链，如同天罗地网般罩向太宰治，要将他连同那暴走的能量一同禁锢！
然而，融合了“书”之残片力量的太宰治，其“人间归墟”的威力提升了何止数倍！江宁的净化清辉在靠近那灰暗风暴时，竟首次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净化速度变得极其缓慢。罗睺的魔气锁链在接触到灰暗领域的瞬间，也发出了剧烈的腐蚀声，虽然依旧在缓慢收紧，但明显比之前困难了无数倍！
“没……用的……”太宰治抬起头，灰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但很快被更深的虚无淹没，“‘书’选择了……我……这就是……我的……宿命……一起……归于无吧……”
他猛地张开双手，那灰暗的领域骤然扩张，仿佛要将他自身化作一个终极的、吞噬一切的归墟奇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太宰先生！！”
一声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呼喊从崩塌的通道口传来！只见中岛敦在国木田独步的搀扶下，勉强站在那里，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充满了焦急与决绝。他们的身后，是武装侦探社的众人，甚至连刚刚苏醒、还十分虚弱的坂口安吾也被谷崎润一郎扶着赶到了这里。显然，他们是察觉到领域压制消失和此地的异动后，不顾一切赶来支援的。
敦的这声呼喊，如同一点星火，投入了太宰治那被灰暗充斥的意识海洋。他扩张领域的动作猛地一滞，灰暗的眼眸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看向了通道口那张熟悉而担忧的脸。
这一瞬间的停滞，给了江宁和罗睺绝佳的机会！
“就是现在！”江宁将全部心神与力量灌注于净化灵光之中，清辉前所未有的炽盛，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强行穿透了灰暗领域，笼罩住太宰治的本体！
罗睺也低喝一声，魔气锁链光芒大盛，彻底收缩，将太宰治连同那暴走的灰暗能量死死捆缚！
“啊啊啊——！！！”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页试图与太宰治融合的“书”之残片，被江宁的净化之力和罗睺的禁锢之力强行逼出了一部分，但依旧有一小部分灰色的、如同根须般的能量，深深扎根在了太宰治的异能本源深处，无法被彻底剥离。残片本身则光芒黯淡，如同耗尽了力量，从太宰治胸口脱离，被罗睺的魔气牢牢封印抓取。
太宰治周身的灰暗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眼中的灰色也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鸢色，但那双眸子里却充满了极致的疲惫、空洞与一丝残留的痛苦。他身体一软，彻底昏迷过去。
崩塌渐渐停止，尘埃落定。森鸥外被港口黑手党后续赶来的人员（以广津柳浪为首）从废墟中救出，重伤昏迷，被迅速带走。太宰治则被武装侦探社接管。
罗睺看着手中被魔气封印、依旧散发着不祥波动的“书”之残片，眉头微蹙。江宁则看着昏迷的太宰治，神色凝重。
“残片的力量被削弱，但未根除。森鸥外的计划被打断，但隐患犹在。”江宁沉声道，“而太宰治……他体内残留的污染与他自身的能力结合，成了一个无法预测的变数。”
福泽谕吉看着一片狼藉的四周，以及伤亡的人员，长长叹了口气：“横滨的劫难，真的过去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核心的“书”之残片虽被封印，但归墟的阴影并未完全驱散。太宰治体内的隐患，森鸥外势力的残余，以及那可能依旧潜伏在城市各处的、未被发现的污染节点……这一切都预示着，和平，远未到来。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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