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天,位于开阳天与天玑天之间的星域,却呈现出与两者截然不同的景象。
当神朝舰队自亚空间跃出,抵达其外围警戒区时,映入眼帘的并非浩瀚的星辰大陆或浮空仙山,而是一片冰冷、精密、充满几何美感的金属森林。
数以万计的“星空堡垒”如同蜂巢般悬浮在虚空,它们并非天然星体,而是完全由某种暗银色合金铸造的人造巨构,表面流淌着湛蓝色的能量纹路,外形多为规则的棱柱体、球体或多面体,棱角分明。堡垒之间,由粗大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管道相连,构成一张覆盖整个天域边界的立体防御网络。
更远处,依稀可见更加庞大的“环世界”轮廓——那是将整颗星辰用金属框架包裹、改造而成的终极要塞,其表面密布着无数炮台与发射井。
“无劫号”舰桥内,众人望着主屏上显示的景象,神色各异。
“哇……好多铁疙瘩!”火灵儿眨巴着眼睛,好奇中带着一丝不屑,“看起来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看。能经得住我的狐火烧吗?”
夜琉璃眯起眼,打量着那些堡垒表面流转的符文:“符文科技……将天地法则以特定的符文序列固化在造物上,驱动其产生近乎神通的效果。有点意思,像是把法术做成了可以批量生产的‘器物’。”
墨衡的虚影激动地颤抖着:“陛下!诸位帝妃!请看那些能量纹路的排布方式,还有堡垒之间的连接结构!高效、精密、标准化!这是将炼器之道与阵法之道发展到极致,并实现了规模化、产业化!其技术水平,在某些方面确实超越了工部目前的积累!尤其是能量传导效率和符文微型化方面……”
云梦瑶冷静地分析着探测数据:“侦测到高强度复合能量场,覆盖整个边境。灵力波扫描受到严重干扰。堡垒群构成联动防御矩阵,攻击一点,会遭到临近至少三处堡垒的火力支援。更深处有超过三百个超大规模能量反应源,疑似……法则巨炮的充能阵列。”
李无劫负手而立,望着那片冰冷的金属星域,目光深邃。这里的气息,与他之前征服的任何世界都不同。没有浓郁的灵气,没有强烈的个人意志波动,只有一种宏大、精密、非人格化的“秩序”感。
“尝试通讯,以朕的名义。”李无劫下令。
云梦瑶启动最高规格的广域神识通讯,将李无劫的意志转化为标准信息流,发送出去。
短暂的延迟后,一个冰冷、平直、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通过某种精密的能量共振方式,在舰队前方虚空中响起,并非神识传音,更像是……广播:
“检测到未授权高能实体集群侵入神机天神圣疆域。根据《神机安全法典》第7章第3条,予以警告。请立即表明身份、意图,并关闭所有武器及能量护盾,接受引导,前往指定区域进行安全检查。重复,请立即……”
标准的、程序化的警告词。
李无劫微微皱眉。云梦瑶会意,直接介入通讯,声音清冷而威严:“朕乃无劫神朝之主李无劫。令神机天之主现身答话。”
那冰冷声音停顿了一瞬,似乎在进行逻辑判断,随即回应:“检测到非标准通讯协议,蕴含高浓度生物神识波动,威胁等级上调。身份识别:李无劫,九霄天登记在册的‘极高危叛乱实体’。根据《平叛紧急状态法案》,神机天进入一级战备。最后通牒:立即投降,解除武装,否则将予以毁灭性打击。”
“倒计时:十、九……”
完全无视了对话要求,只有冰冷的条例和倒计时。
“狂妄!”火灵儿气得狐尾都竖了起来,“一堆破铜烂铁也敢这么跟无劫哥哥说话!”
“看来,这位‘天工子’宗主,是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用他这些铁疙瘩来应付我们了。”夜琉璃嗤笑,“也好,省了废话。”
倒计时归零。
没有任何预兆,神朝舰队正前方,三座呈三角分布的棱柱形星空堡垒表面,那些湛蓝色的能量纹路骤然亮到极致!
嗡——
空间发出低沉的震颤。并非灵力汇聚的波动,而是纯粹的能量被高度压缩、并按照某种复杂符文序列进行“编程”后引发的物理现象。
三道直径超过百丈、纯粹由湛蓝色高能粒子构成的粗大光束,瞬息间撕裂虚空,朝着“无劫号”及附近几艘主力舰轰然射来!速度之快,堪比瞬发的高阶雷法!
“护盾全开!”舰桥内响起警报。
暗金色的神朝舰队护盾亮起,与那湛蓝光束猛烈碰撞!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刺眼到极致的能量对冲光芒,以及护盾数值的疯狂跳动!
“护盾能量消耗百分之十七!单次攻击强度……相当于化神巅峰修士全力一击!”墨衡快速汇报,声音带着震惊,“而且是纯粹的能量攻击,几乎无视常规法术防御中的‘道韵’‘法则’干扰,纯粹以量取胜!”
“还没完!”云梦瑶预警。
只见那三座堡垒射击完毕后,能量纹路迅速黯淡,但相邻的六座堡垒却紧接着亮起,又是三道湛蓝光束射出!紧接着,又是另外九座……攻击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精准、有序、毫不停歇,形成了恐怖的火力覆盖网!
同时,更远处的黑暗虚空中,数百个光点骤然亮起——那是隐藏在堡垒防线后的“法则巨炮”阵列开始充能!其汇聚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神机天边界区域的虚空都开始扭曲!
神朝舰队虽然凭借强大的护盾暂时抵挡,但在这种持续不断、强度惊人的饱和攻击下,护盾能量正在被快速消耗。一些中小型护卫舰的护盾已经开始过载闪烁。
“反击!”李无劫沉声道。
神朝舰队万炮齐发,各色法术光华、实体炮弹、能量射线倾泻向那些星空堡垒。
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大部分攻击,在接近堡垒表面那层湛蓝色能量场时,威力便被大幅削弱、偏折甚至被直接“吸收”!少数穿透能量场的攻击,落在暗银色合金外壳上,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堡垒结构几乎毫发无损!
“那些能量场……有古怪!”云梦瑶紧盯着数据分析,“它们在不断变换符文组合,针对性削弱甚至‘解析’我们的攻击能量构成!物理攻击效果稍好,但堡垒外壳的材质强度……超乎想象!”
“哈哈哈!”一个带着明显金属颤音、却充满张扬与傲气的大笑,突然通过公共频道传来,“下界的野蛮修士!感受到科技的力量了吗?!”
虚空中,无数光点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光影构成的老者头像。他头戴高冠,面白无须,眼神锐利而狂热,正是神机天之主——天工子!
“李无劫!本座知晓你!吞噬邪法?神国投影?不过是蒙昧时代个体力量的粗浅运用!”天工子的光影头像居高临下,语气充满不屑,“在我神机天万载积累的至高符文科技面前,一切个体伟力,皆是虚妄!”
“看到这些‘泰坦’级星空堡垒了吗?它们的‘法则偏转护盾’,可以化解九成以上的能量与法则攻击!它们的‘永恒合金’外壳,由本座亲手调配,融合三百六十种神金,以星核熔炉锻造万年,坚不可摧!”
“还有那三千六百门‘创世级’法则巨炮!”光影指向远方那些越来越亮的充能光点,“一炮之威,便可蒸发星辰!你们的舰队,你们的所谓神通,在这绝对的、秩序的、可以量产的毁灭力量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的声音充满了技术持有者的绝对傲慢:“投降吧!交出你的吞噬邪法核心数据,或许本座可以饶你不死,将你改造成我神机天最完美的‘生物兵器样本’!否则……下一刻,便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慑与侮辱,李无劫的神色却依然平静。
他抬头,望着天工子那巨大的光影头像,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战场轰鸣,传入对方的核心接收器:
“你说,个体伟力,是虚妄?”
“你说,秩序与量产,才是力量?”
李无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很好。”
“朕今日,便用你最擅长的‘秩序’……”
“告诉你一个道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着前方那密密麻麻、光芒闪烁的星空堡垒群与充能巨炮阵列。
“在真正的‘吞噬’面前。”
“你所谓的力量……”
噬天神纹,在他掌心幽幽亮起,这一次,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令万物归墟的寒意。
“……不过是一顿丰盛的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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