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入那一丝“破灭”法则碎片的瞬间,李无劫体内仿佛引爆了一颗寂静的星辰。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一种极致的“空”与“寂”自丹田深处弥漫开来,迅速席卷四肢百骸、识海神魂。那并非虚无,而是万物终结、规则消弭后残留的、最本源的“状态”。在这股“破灭本源”的刺激下,他体内原本因吞噬天劫而汹涌澎湃的混沌灵力,竟奇迹般地迅速平静、内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火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顺、精纯、且……“轻盈”。
这种“轻盈”,并非重量上的减轻,而是一种本质上的“去芜存菁”,是灵力无限趋近于构成世界最基础“元”的特质。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围这片刚刚被天劫肆虐过的、依旧残留着狂暴能量与破碎法则的虚空之间,那道无形的、坚固的隔膜,正在迅速变薄、消融。
就是现在!
李无劫福至心灵,再无丝毫犹豫。他彻底放开了对自身气息的收敛,任由那经过“破灭本源”淬炼后、变得无比精纯且贴近虚空本质的混沌灵力,以及那同样经历了蜕变、凝实如混沌神晶的神魂,自然地向外界弥漫、延伸。
不再是用力量去“撞击”或“撕裂”空间壁障,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洋,光线渗入空气,以一种“同化”与“交融”的姿态,缓缓地、坚定地,与周遭无垠的虚空……连接在一起。
嗡——!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知,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李无劫的意识。
他“听”到了虚空本身的“呼吸”,那是空间结构在微观尺度上永恒不息的涨落与脉动。
他“看”到了构成稳定空间的、无数纵横交错、细密如网的“本源弦线”,以及那些游离在弦线之外、代表着混乱与可能的“虚空能量”。
他“触摸”到了时间的流逝在空间上留下的、几乎不可察的细微“褶皱”。
他甚至能模糊地“嗅”到,遥远星空深处,不同世界散发出的、迥异的“法则气息”与“文明波动”。
这不是神识扫描,不是灵力感知,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开始有一部分,真正地“嵌入”了这方天地的空间结构之中!他的元神,如同植物的根系,开始尝试着向虚空的“土壤”深处扎根!
“开始了……”远处,云梦瑶屏住呼吸,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她能感觉到,李无劫的气息正在从这片天地中“淡去”,但又以一种更本质、更浩瀚的方式,与天地重新“联结”。
“这就是……炼虚吗?”火灵儿喃喃道,她感觉无劫哥哥明明还在那里,却又好像无处不在,仿佛化作了那片虚空本身的一部分,玄妙难言。
夜琉璃魔瞳中异彩涟涟,低语道:“融于虚空,化身规则……从此,空间于他,将不再是阻隔,而是延伸的肢体与领域。炼虚大能,一念千里,缩地成寸,果然并非虚言。”
王磐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虎目中满是激动与自豪:“陛下……要成功了!”
然而,融合的过程绝非一帆风顺。虚空,并非温顺的绵羊,而是狂暴而危险的海洋。
就在李无劫的元神尝试更深层次融入时,一股源自虚空本能的、冰冷的“排斥”与“同化”力量,猛然反扑而来!
那并非有意识的攻击,而是虚空对任何试图“占有”或“改变”其结构的外来存在的自然反应。无数细微却锋锐无比的“空间裂刃”自虚无中滋生,切割向他延伸出的元神触角;狂暴的“虚空乱流”如同暗潮,企图将他尚未稳固的元神根基冲散、卷走;更有一种无形的“存在稀释”感,仿佛要将他分散的意识彻底溶解在无尽的虚空背景辐射之中!
这是比天劫更加凶险的考验!天劫是从外部毁灭,而这“虚空反噬”,则是从内部瓦解你的“存在形式”,让你归于虚无,成为虚空的一部分,失去自我!
“哼!”
李无劫闷哼一声,刚刚融入虚空的元神传来被千刀万剐、又仿佛要被无限拉长稀释的剧痛。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如铁。
“想同化我?就凭你这无意识的‘本能’?”
他心念疾转,瞬间有了应对。
“归墟卷”奥义运转,那些切割而来的空间裂刃、冲刷而来的虚空乱流,在触及他元神表层的混沌灵光时,便被悄然吞噬、分解,转化为精纯的空间能量与法则感悟,反而加固了他元神的“外壳”。
“创生卷”初境领悟浮现,面对那“存在稀释”的威胁,他不再被动抵抗,而是主动引导!他以自身坚定不移的“我道”意志为核心,如同在虚空中点亮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将那些企图稀释他的虚空能量,反过来吸附、凝聚,以自身意志为模板,构筑起一个独属于他的、微型的“元神领域”!
这个领域虽小,却稳固无比,如同在狂暴虚海中筑起了一座不朽的礁石。领域之内,他的意志便是法则,虚空的力量需遵循他的“理”才能存在。
吞噬、理解、重构、掌控!
这正是“噬天”之道在炼虚阶段最完美的体现!
渐渐地,虚空的排斥开始减弱。并非消失,而是他的元神,已经强大、坚韧、且“契合”到了足以在虚空中稳定存在,甚至开始反过来“影响”周围一小片虚空结构的程度。
他“听”到的脉动更加清晰,甚至能隐隐分辨出不同频率脉动所代表的空间稳定性差异。
他“看”到的本源弦线更加具体,一些基础的空间法则结构如同掌上观纹。
他“触摸”到的时间褶皱,能让他对短距离内的“时间流速差异”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
他对遥远星空的“嗅觉”,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隐约锁定几个之前留下过空间印记的坐标方向。
成功了!
他的元神,已然初步、却稳固地融入了这片虚空!不再是隔岸观火,而是成为了这浩瀚空间结构中的一个“活性节点”!
轰——!
就在元神与虚空达成稳定平衡的刹那,李无劫体内,那道禁锢了无数天才修士的、化神与炼虚之间的天堑壁垒,轰然破碎!
不是被力量冲垮,而是如同冰雪消融般,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因为他自身的存在层次,已经超越了那壁垒所定义的范畴。
丹田之中,混沌气海无限扩张,仿佛与身外虚空产生了某种共鸣共振,灵力吞吐量暴涨,且带上了空间的属性,变得更加灵动、缥缈、无孔不入。
识海之内,神魂小人披上了淡淡的虚空霞光,眉心旋涡深处,隐隐有微型的空间结构演化生灭。
全身的经脉、窍穴、乃至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空间化”,能够更高效地存储、运转那种蕴含空间特性的全新力量——虚神灵力!
而他体内已然蜕变的神国,更是微微一震,世界胎膜变得更加坚韧,内部空间稳固性大幅提升,甚至边缘开始自发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外界的虚空能量,进行着微弱的扩张。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执掌了一方虚空权柄的浩瀚气息,自李无劫身上缓缓苏醒、升腾。
他依然站在那里,却仿佛与身后那片无垠的星空背景融为一体,又仿佛独立于所有背景之上。目光开阖间,有混沌初开、虚空演化的景象一闪而逝。
炼虚期,成!
“成……成功了!”火灵儿第一个跳起来,欢呼雀跃,泪光闪闪。
夜琉璃长长舒了一口气,妩媚的脸上绽放出夺目的笑容:“恭喜主上,踏足炼虚,从此海阔天空!”
云梦瑶紧握的素手缓缓松开,眼中欣慰与激动交织,轻声自语:“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王磐更是直接单膝跪地,面向李无劫的方向,激动高呼:“恭贺陛下!神威天成,大道可期!”
李无劫缓缓转头,看向千里之外为他护法、为他欣喜的众人。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彻虚空、抚慰人心的力量,轻轻点头。
没有言语,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无需言表的沉稳与强大。
他重新闭上眼,仔细体悟着这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力量层次与天地视角。
“虚空融神,初窥本源……这,便是炼虚。”
心中明悟升起。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炼虚初期,只是初步融入虚空。未来,还有炼虚中期(深化融合,开辟虚空领域)、后期(虚空造物,言出法随雏形)、乃至巅峰(触摸时间,窥见合体门槛)的漫长道路。
但无论如何,最关键、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踏过。
从此刻起,他李无劫,才算真正拥有了在这被伪天道统治的纪元中,向其核心发起挑战的……第一块基石!
喜欢从凡脉到吞天帝尊请大家收藏:(m.suimengsw.com)从凡脉到吞天帝尊随梦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