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将看着众人脸上表情，知道自己可算把她们的抵触情绪算是基本消除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再耽搁，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
“好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接下来的三天，我会把一些在战场上或许能用得着的经验、以及最基本的应对方法，教给大家。”
“也不需要大家多精通，只需要大家理解明白，然后配合我进行演练就可以了。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一次，阳府女眷们的回答整齐了不少，声音也响亮了些。
贾将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了他的“操练大计”。
他想了还是决定，不就一上来就教她们动作，而是决定先抛出个问题，引发她们思考。
也算是为后续可能比较“奇怪”的训练内容打个预防针，免得她们觉得他在瞎搞，直接撂挑子。
贾将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在开始具体训练之前，我先问问大家，你们觉得，一个合格的士兵，最应该具备的是什么东西？”
问题一出，队伍里立刻有了反应。
“当然是武艺啊！”
阳可歆回答得最积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当兵打仗，武艺高强自然是最重要的。
她旁边的旁支小姐阳慧萍，此刻也稍稍融入了氛围，胆子大了点，小声反驳道：
“三姐，不对吧！刚才贾将不是说了嘛。在战场上，活着才最重要，所以应该是耐力！”
柳如云和高雅然则没有立刻开口，各自在心中思索着。
柳如云秀眉微蹙，她内心其实是偏向武艺的。
她认为，武艺高强之人，在战场上更能掌握主动，杀敌更多，发挥的作用也更大。
耐力固然重要，但若没有足够的武力，光靠挨打和逃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高雅然则是想得更多一些，琢磨着贾将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和训练她们这些女眷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一会，发现没有丝毫头绪，这才去想贾将的问题了。
她觉得，军队那么多人，如果彼此之间没有默契的配合，各自为战，就算个人武艺再高，也终究是一盘散沙，很容易被敌人分割击破。
贾将听着有人的回答，心中感慨总算是有种控制场子的感觉了。
他没有立刻宣布所谓的“正确答案”，而是继续看着队伍里的其他人，问道：
“还有人要回答吗？或者说，有不同的看法？”
贾将将目光投向其他还没有说话的其他阳府女眷。
柳如云感受到他的目光，略微沉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认为，是武艺。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都是次要。”
她这话带着她一贯的自信和作为武者的认知。
“是配合吧。”
高雅然试探说出自己思考出的答案。
贾将听完，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遗憾，大家都没有说对！”
“什么？”
阳可歆本以为自己的大嫂跟自己选的一样，顿时觉得稳了。
高雅然则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不对吗？
不过贾将话锋一转，看向高雅然，他刚才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变化。
“不过，二婶娘答案却是有点接近了！”
这让高雅然眼前一亮，顿时想听听贾将的答案。
“一个合格的士兵首先要做到的是 ‘服从’ ，服从命令。”
“不懂的服从命令的士兵，哪怕再高的武艺，也可能因为擅自行动而陷入重围，被围攻至死。”
“或者是在该冲锋的时候，因为敌人凶猛而不敢前进。”
“而二婶娘所说的‘配合’，只是结果，是建立在所有人对同一命令的绝对服从之上的结果。”
“若是没有服从，何谈配合？”
贾将的声音在校场上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以，我接下来会培养大家的服从性，让你们形成听到命令立刻执行的本能。”
“因为到了战场上，一个小兵是没有思考的资格的，一个犹豫，一个错误的理解，付出的就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明白了吗？”
贾将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阳可歆撇了撇嘴，虽然没再反驳，但眼神里少了几分不服。
范若英和阳琪薇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仿佛生怕自己站得不够直，就是‘服从’的表现。
贾将看着她们的反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可以开始对她们进行操练了。
“等一下，我会教给大家一些最基础的口令和动作。大家先看我的示范，熟悉一下，主要是适应这种听从指令、统一行动的感觉。”
说着，贾将便拉开架势，亲自给她们示范起来。
“立正！”
他一声轻喝，自己双脚并拢，腰背挺直，目视前方，站得如同青松。
“稍息！”
左脚自然向左前方迈出小半步，神态放松。
“跨立！”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叉腰，气势沉稳。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贾将一边自己给自己喊着口令，一边干净利落地做出标准的转身动作，脚下发出清脆的靠脚声。
他这一套动作，简洁、有力、整齐划一，与这个时代军队里更注重个人武勇、阵型变化，但单兵动作相对随意的风格截然不同。
众女眷顿时被这稀奇古怪却又透着某种奇特美感的动作吸引住了，纷纷好奇地围拢上来，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贾将，” 柳如云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教的这些动作是军队里教的吗？我怎么从未见夫君麾下的兵士这般操练过？”
她说着，还将求证的目光投向旁边的高雅然。
高雅然也是仔细看了又看，随后肯定地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也未曾见过。各府家将操练，或是军中演武，似乎都不是这般模样。”
糟了！
贾将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失策。
他只想着把军训那套搬过来简单有效，却忘了柳如云是元帅夫人，高雅然也算是是将门之后，她们就算没亲自带过兵，也见过猪跑！
自己这一套现代队列动作，在这个时代看来，确实显得太过“标新立异”了。
得赶紧圆过去！
“回义母，这些并非军中通用之法，是一位老兵教给我，说这可以解决营中军卒列队时的杂乱无章。”
“可惜在后来的一场战斗中，战死了！”
贾将巧妙地将这套动作的来源推给了一位已故的的老兵，并且人死无对证，完美解决了柳如云可能追问“那人是谁”、“现在何处”的麻烦。
果然，柳如云听了这话，脸上怀疑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遗憾，她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可惜了。”
柳如云对贾将这个解释，没有丝毫怀疑，毕竟军中奇人异士众多，有些独特的传承也不足为奇。
然而，站在一旁的高雅然，虽然表面上没有再说什么，但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产生了一丝怀疑。
老兵所授？
她总觉得贾将这番说辞有些过于巧合与完美。
但眼下她也不好贸然质疑，只好将这个小小的疑点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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