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里乱成一团，向猛被俩汉子按在地上，脸贴着凉冰冰的地砖，颧骨都硌得生疼，嘴里还在嘶吼：“别碰那石头！沾不得！会勾魂的！”
可他的话刚喊出口，叶老大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黑石表面。
那石头“嗡”地一声炸出寒气，堂屋窗户“咔吧”一声蒙上白霜，叶老大的手指像被502粘住，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想缩手——压根动不了！
寒气顺着他指尖往胳膊里钻，跟小蛇似的往骨头缝里拱，半袋烟功夫，整条胳膊紫得跟冻茄子似的，硬邦邦的不能打弯。
叶老大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地砖上晕开小水点，手里的铁球“哐当”砸在地上，吼得嗓子都破了：“快他妈给我掰下来！”
小弟们赶紧上前，俩人拽胳膊一人掰手，脸都憋红了，可那石头跟长了吸盘，越扯粘得越紧，黑石上的黑雾顺着他皮肤的纹路，一丝丝往肉里钻。
“别硬来！”向猛急得嗓子冒火，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这石头认主，专吸活人的阳气！只有我们村牧尘能解——他是神树挑中的娃！”
小弟们哪信这套，抄起墙角的铁棍就砸，铁棍刚碰到石头就冻成冰条，“啪”地碎成渣子，溅了旁边人一脸冰碴。
叶老大的身子肉眼可见地瘪下去，原本鼓着的腮帮子塌成了坑，胳膊上的肌肉像被抽了气的猪尿泡，一点点往下缩。
他眼睛瞪得溜圆，最后“咚”地一声栽在地上，成了一截轻飘飘的干尸，空荡荡的外套都能立在那儿。
黑石“啪嗒”从他僵死的手指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堂屋当间，黑雾没了主心骨，蔫蔫地飘着，可那股子寒气还是往人骨头缝里钻。
堂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叶老大的小弟们腿肚子转筋，没一个敢往前挪——刚才活人生生变干尸，那场景太邪乎，
谁不怵？
有个矮个小弟吓得裤裆都潮了，手撑着墙悄悄往门口挪，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黑石，生怕那玩意儿再跳起来粘自己手上。
柴房后头，向福贵和向猴三刚从狗洞钻出去，裤腿上的泥蹭了满脸。
向猴三跑急了踩空，“哎哟”一声摔进泥坑，手电滚出去老远，光柱刚好照见田埂上的人影——一串手电光正往这边晃，村里人的喊叫声顺着风飘过来：“尘娃！往这边！矿洞就在前头！”
“完了完了！”向福贵魂都飞了，刚要往旁边的草垛钻，就看见矿洞门口晃过几个汉子的影子，正是叶老大守在外头的人。
前有村民后有追兵，俩人没辙，也顾不上脏，头朝下又钻回狗洞，缩在柴堆后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向猴三捂着摔疼的膝盖，偷偷瞅了眼旁边的向福贵，心里犯嘀咕：“福贵叔虽贪，可当年我爹肺痨，是他跑遍十里八乡借的钱——总不能让他死在这儿。”
“哐当”一声，堂屋门被踹开，木屑飞得满地都是，牧尘和程大夫带着人冲进来。刚踏进门，牧尘肩上的神木灵叶“唰”地飘起来，可绿光忽明忽暗，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
黑石上的黑雾趁机反扑，像条黑蛇要缠上来，牧尘急得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灵叶上，绿光“腾”地一下暴涨，把堂屋照得通亮。
黑雾一沾绿光，跟被开水烫了似的，“滋滋”叫着往石头里缩，没半分钟就全钻回去了。
牧尘快步走过去捡石头，指尖刚碰到石面就被寒气刺得一哆嗦，石头在他手里“嗡”地震了三下，才总算安分下来。
他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好赶上了，再晚一步就麻烦了。”
他刚把石头攥稳，旁边就炸了锅：“就是他俩！这俩杂碎把邪石头带来的，害死了老大！”
叶老大的一个小弟眼尖，从柴堆后头揪出向福贵和向猴三，跟拎小鸡似的推到堂屋中间。
俩人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脸色白得跟纸钱似的。向猴三抖得跟筛糠，话都说不利索：“别、别杀俺……俺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老大都成肉干了！”小弟们红着眼围上来，抄起墙角的木棍就要抡。村里的老向头赶紧伸胳膊拦着：“后生们别冲动！他俩是欠收拾，但罪不至死！交给村里，该打该罚都由着你们！”
“交给你们？”陈明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攥着把短刀，刀把上的泥还没蹭干净，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他一把推开老向头，差点把老人推个趔趄，“在这地界，老大的话就是王法！当年我快饿死在桥洞，是老大把我拉回来，给我一口饭吃。他死了，凶手就得偿命！”
向福贵吓得魂都飞了，连滚带爬扑到程大夫脚边，拽着他的裤腿哭嚎：“程大夫！救命啊！俺把钱都交出来！俺跟你们回村蹲牛棚！”他一着急，不小心拽掉了程大夫的药箱，玻璃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药味混着尘土味弥漫开来。
向猴三也跟着磕头，额头“咚咚”撞着地，没一会儿就磕出红印子，血珠渗了出来。他瞅着向福贵哭嚎的样子，又想起当年借债的情分，心里一横，悄悄往向福贵身前挪了挪。
程大夫刚要开口劝，陈明已经动了——老大生前总说，跟仇人废话的都是傻子。他两步跨到向福贵跟前，刀光一闪就往心口扎。
谁都没料到，平时怂得像只鹌鹑的向猴三，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推开向福贵，自己硬生生挡在了前头。
“噗嗤”一声，短刀扎进肉里的声音格外刺耳。向猴三闷哼一声，身子软了下去，眼睛却还盯着向福贵，嘴里挤出几个字：“福贵叔……跑……”
向福贵扑倒在地上，看着向猴三胸口的血汩汩往外冒，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扑过去抱着他的身子哭嚎：“猴三！猴三啊！你咋这么傻啊！”
陈明也愣了，他没料到这怂包真敢挡刀，握着刀的手顿了顿。就在这时，向猴三的血溅了牧尘一身，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牧尘暗叫不好——姐姐临走前特意叮嘱，星辉石沾不得人血！他低头一看，刚好一滴血从自己的鼻尖滴落在黑石上。
黑石瞬间“嗡”地一声，之前钻回去的黑雾猛地炸开，比之前更浓更烈，整个堂屋的温度骤降，连油灯的火苗都变成了蓝色。
牧尘手里的石头烫得吓人，像攥了块烧红的烙铁，他想扔都扔不掉，只能咬着牙硬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真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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