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微光不灭，信念如炬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爆炸产生的能量波动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引来了方圆十里内的异化生物。它们嘶吼着从废墟深处窜出，循着血腥味和能量残留疯狂追袭，黑色的触须与锋利的爪牙在灰蒙蒙的天幕下织成死亡之网。
林溪扶着半昏迷的江流，蓝色的精神力化作水幕，挡开扑来的异化飞虫。水珠在她指尖凝聚成冰锥，精准地射穿追在最前面的异化犬的眼睛，却丝毫没能减缓后面的追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虎一边用雷系异能炸开围上来的触须群，一边焦急地喊道，“江哥的伤口在恶化，再拖下去……”
江流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胳膊上的幽绿纹路蔓延到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他靠在林溪怀里，玄铁刀斜插在地上，刀刃上的金光黯淡了许多，显然连维持能量都极为勉强。
王倩背着受伤的工程师，另一只手操控藤蔓在前方开路，闻言咬了咬牙：“我去引开它们！你们带着江哥和其他人先走，往东边的废弃医院走，那里有坚固的手术室，能暂时抵挡一下！”
“不行！”林溪立刻反对，“你一个人太危险，异化生物太多了！”
“没时间争了！”王倩将工程师交给身边的士兵，藤蔓在她周身盘旋成绿色的铠甲，“相信我，木系异能能帮我脱身！快走！”
她说完，转身冲向异化生物最密集的方向，藤蔓如暴雨般射出，缠住十几只异化生物的腿，同时释放出刺鼻的异香——那是能刺激异化生物狂躁的气味。果然，大部分异化生物被吸引，嘶吼着追向王倩远去的方向。
“快走！”赵虎抹了把脸，架起江流的另一边胳膊，“王倩给我们争取了时间，不能让她白白冒险！”
林溪咬了咬牙，扶着江流加快脚步，朝着东边的废弃医院跑去。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照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摇摇欲坠的影子，像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废弃医院的大门早已腐朽，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众人冲进主楼，赵虎立刻用雷系异能熔断了生锈的电梯缆绳，巨大的铁箱轰然落下，正好堵住一楼大厅的入口，暂时挡住了外面的嘶吼。
“去三楼手术室！”林溪对医院的结构似乎有些印象，扶着江流往楼梯间走，“那里的门是特制的防辐射门，最坚固！”
三楼的走廊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墙壁上的血渍早已发黑，散落的病历本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手术室的门果然如林溪所说，是厚重的铅合金门，上面还贴着“无菌操作”的标识，只是玻璃观察窗已经碎裂。
“顶住门！”赵虎将江流放在手术台上，立刻和士兵们用病床堵住大门。外面传来异化生物撞门的巨响，整个走廊都在震动，铅合金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溪跪在手术台边，将额头贴在江流的伤口上，蓝色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幽绿的纹路遇到蓝光，像活物般扭曲挣扎，却始终不肯消退，反而顺着她的精神力反噬，林溪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别……白费力气……”江流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这是……母蛛的残魂毒……只有……小雅的精神力能净化……”
提到小雅，林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那么厉害，一定能逃出来……”
江流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嗯……她是……小福星……”
就在这时，手术台旁边的仪器突然发出“滴滴”的轻响。那是一台心电监护仪，不知为何还连着微弱的电源，屏幕上跳动的波纹突然变得紊乱，紧接着，走廊里的异化生物嘶吼声竟然渐渐平息了下去。
“怎么回事？”赵虎警惕地贴在门后听着，“它们好像……退了？”
林溪也停下了输送精神力，侧耳倾听。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是王倩？”一个士兵猜测道，“她引开了所有异化生物？”
“不像。”赵虎皱眉，“她最多能引开一部分，剩下的不可能突然撤退。”
林溪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看向窗外，蓝色的精神力扩散出去，与空气中残留的能量产生共鸣。片刻后，她激动地喊道：“是小雅！是小雅的精神力！”
“小雅？！”众人都是一惊。
“她的精神力像星星一样，在西边的天空闪烁！”林溪指着窗外西方的方向，声音带着颤抖，“很微弱，但很稳定，而且……在驱散异化生物！那些生物怕她的精神力，所以才撤退了！”
江流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挣扎着想坐起身：“她……她还活着！”
“活着！她一定活着！”林溪用力点头，重新握住江流的手，蓝色的精神力再次注入，这一次，幽绿的纹路似乎退缩了些，“我们得活下去，等她回来！”
希望的火焰一旦点燃，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林溪的精神力变得更加稳定，赵虎和士兵们也重新振作起来，加固大门的同时，开始清理手术室里能用的物资。那个被救的工程师苏醒后，主动提出可以试着修复医院的备用发电机，只要能供电，就能用一些基础设备维持江流的生命体征。
夜幕降临时，备用发电机终于发出了轰鸣，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众人心中的恐惧。工程师用仅存的药品给江流处理了伤口，虽然没能清除幽绿毒素，却暂时稳住了病情。
林溪守在手术台边，借着灯光翻看从走廊捡来的旧病历，突然，一张夹在里面的泛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一个蓝发小女孩，背景正是这家医院的花园。
“是……我妈妈……”林溪颤抖着捡起照片，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她以前在这里当医生……这是我五岁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笑着，眼神里的慈爱与林溪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江流看着照片，又看了看林溪，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知道医院的结构……”
“嗯。”林溪点头，指尖轻抚过照片上的女人，“妈妈说，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可她最后却被我父亲当成了实验品……”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我不能像他一样，我要守住妈妈的信念。”
就在这时，赵虎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脸上带着激动：“江哥！林小姐！是王倩的通讯！她没事！还说……还说小雅也在她身边！”
“小雅也在？！”林溪猛地站起来，抢过对讲机，“王倩！小雅怎么样？她没事吧？！”
对讲机里传来王倩带着喘息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小雅虚弱的咳嗽：“林姐姐，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我们在回营地的路上，遇到了周队长的接应队，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们……你们还好吗？”
“我们都好！”林溪的声音哽咽了，“我们在三楼手术室，等你们回来！”
挂了对讲机，手术室里一片欢呼。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和后怕涌上心头，却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王倩扶着小雅走了进来，两人都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但眼神却很亮。小雅的脸色苍白，精神力波动微弱，但看到手术台上的江流时，还是露出了笑容。
“华哥哥！”
“小雅！”江流挣扎着想坐起来，眼眶发热。
小雅挣脱王倩的手，跑到手术台边，小手轻轻按在江流的伤口上，眉心的紫光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别怕，我来帮你。”
紫色的精神力涌入伤口，幽绿的纹路像是遇到了天敌，疯狂地扭动起来，却在紫光的包裹下一点点消退、融化，最终彻底消失。江流感觉到胳膊上的剧痛瞬间缓解，一股暖流顺着伤口蔓延至全身，原本模糊的意识也变得清明起来。
“好了。”小雅收回手，虚弱地笑了笑，身体晃了晃，被林溪连忙扶住。
“谢谢你，小雅。”江流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又疼又暖。
“我们是一家人呀。”小雅靠在林溪怀里，小声说道，“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忙。”
“对，一家人。”林溪抱紧她，眼眶通红。王倩和赵虎也走了过来，看着手术台上渐渐恢复血色的江流，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窗外，夜色正浓，但手术室里的灯光却像一盏不灭的灯塔，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异化生物的威胁尚未完全解除，净化者的余孽或许还在暗处窥伺，末世的挑战依旧严峻。
但此刻，看着身边互相扶持的同伴，感受着彼此传递的温暖与力量，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有勇气面对一切。
因为信念如炬，哪怕只有微光，也能照亮前行的路。
因为他们是家人，是彼此在这末世里，最坚实的依靠。
天快亮时，周建明带着接应队赶到了医院。当看到所有人都平安无事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红了眼眶，用力拍了拍江流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车队再次出发，朝着营地的方向驶去。这一次，车里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偶尔能听到小雅和林溪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赵虎和士兵们爽朗的笑声。
朝阳从地平线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将废墟染成温暖的颜色。江流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苏醒的世界，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就一定能走下去。
走向那个，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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