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另一个次元，看着我们。”
里克的声音很轻，却让周源心里狠狠一沉。
嗡的一声，周源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他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动。
庭院里花香依旧，微风和煦。
可在周源眼中，这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他猛的抬头，死死盯着对面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九阶法神。
一直在？
这一刻，林雪那张清冷的脸和她说过的话，瞬间在他脑中炸开。
“这是一个美丽的牢笼，周源。”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不过是胜利者写的童话罢了。”
“你以后会理解我的……”
原来是这样。
周源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林雪那三百年的挣扎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个巨大的斗兽场，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只是看台上那些神明眼中一场无聊的戏剧时，那种无力感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
难怪她会成为魔王。
难怪她要掀起战争，要用一个世界的生命作为燃料，去开辟那条回家的路。
因为在这个被监视着的世界里，任何挣扎都没有意义。
唯一的出路，就是掀翻整个棋盘！
“神明……到底是什么？”
周源的声音沙哑低沉。
他眼神里的轻佻和玩味消失了，变得无比凝重，深处还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疯狂。
“别问！”
他这个问题让里克反应极大。
这位活了数百年的九阶法神，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猛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
“不要去探寻！不要去思考！甚至不要在心里，默念他们的名讳！”
里克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他死死抓着周源的肩膀，苍老的眼眸中布满血丝。
“你以为，这三百年来，只有林雪一个聪明人吗？你以为，那些惊才绝艳的、妄图触碰世界真相的强者，都去哪里了？”
“他们都死了！”里克的声音在颤抖，“死得无声无息！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的抹去！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孩子，听我一句劝。”他的语气带着哀求，透着一股无力，“就当这一切都不知道，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吧。有些真相，不是我们凡人，有资格去触碰的。”
看着他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周源沉默了。
他知道，从这个已经吓破胆的老头嘴里，恐怕问不出更多关于神明的秘密了。
周源缓缓的，将里克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一根一根掰开。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收起了那份骇人的战意，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
“关于神明的话题，我们到此为止。”周源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但是，我们的交易，还得继续。”
他抬起头，看着里克，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熟悉的、玩味的弧度。
“我会留在这里，帮你继续压制雅安的诅咒，甚至，想办法根除它。”
“作为交换，除了神明之外，所有我感兴趣的秘密，你都必须告诉我。
比如这个世界的构造，那些隐藏在历史里的禁忌知识，以及各大帝国和势力的所有机密情报。”
周源眼中闪烁着。
既然这个世界是一个牢笼，那我就先想办法，把这个牢笼的构造摸个一清二楚。
既然天上有一群喜欢看戏的观众，那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偷的积蓄足以掀翻整个看台的力量！
看着周源那副重新变得不正经的模样，里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回石凳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好……好……只要你不去招惹那些禁忌的存在，其他的……都好说。”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打破了庭院里的压抑。
“爷爷！周源哥哥！”
只见雅安欢快的从庭院小径上跑了过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由纯粹魔力构成、不断变幻着形状的七彩魔方，脸上是天真的笑容。
“你们聊完啦？周源哥哥，你快看！这是女仆姐姐送给我的千变魔方，可好玩了！”
她跑到周源身边，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玩具递给他看，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周源看着她那纯粹快乐的笑脸，心里的沉重感瞬间融化了一角。
他想起了远在落日镇的索菲亚和安娜，想起了黏人的妃儿，想起了嘴硬心软的小琪，还有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修女丽莎，以及从凛冬帝国带回来的女皇塔西娅……
回家的执念是他心底的柔软，而这些不知不觉走进他生命里的女孩们，就是他愿意为这个世界而战的铠甲。
周源的心，无比坚定。
去他妈的牢笼！
去他妈的狱卒！
神又如何？凡人又如何？
我不管你们是神是魔，也不管你们在天上谋划着什么。
谁要是敢动我的人，敢破坏老子现在的生活……
我就算是把这天给捅个窟窿，也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揪下来，然后……一拳打爆！
“是吗？看起来确实挺好玩的。”
周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雅安的头发，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觉得……我们家乡的象棋，更有意思一点。”
“哥哥快来，说好了要陪我下棋的，可不许耍赖。”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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