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五彩霞光的瞬间,姜阳感觉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进入了一个完全由五行本源构成的世界!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穷无尽的、如同怒涛般奔腾咆哮的五色洪流!青色的木灵之气化作参天古木虚影,却又瞬间被赤红的火灵焚毁;赤火之气升腾灼烧,随即被黄褐色的土灵掩埋镇压;厚重土灵凝聚山岳,转瞬又被锋锐的金灵之气切割崩解;璀璨金气纵横切割,最终却汇入幽深的水灵长河,奔流不息,复又滋养出新的木灵……
五行之力在这里并非和谐共生,而是以一种极端狂暴、不断生克轮转的方式存在着!每一种力量都强横到了极致,彼此冲突、湮灭、再生,形成一个巨大无比、永不停歇的毁灭与创造漩涡!而在这漩涡的最中心,隐约可见一团混沌色的、不断吞吐着五色霞光的光源,那便是五行源眼的核心!
仅仅是置身于这狂暴的五行洪流边缘,姜阳就感到自身那点微薄的五行道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撕得粉碎!护体灵光刚一展开,便被不同属性的灵气轮番冲击,迅速消融!
更可怕的是,他体内的五行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开始暴动!肝木之气想要追随外界的木灵洪流,心火之气渴望融入焚天烈焰,脾土之气沉凝欲坠,肺金之气躁动欲出,肾水之气寒流奔涌……五脏对应五行,此刻仿佛要脱离他的掌控,各奔东西!
“五行之道,贵在平衡与循环,强求不得,对抗不得……”苏道源的告诫在耳边回响。
姜阳瞬间明悟,在这纯粹的五行本源之地,任何外来的、不谐的、试图强行控制的五行力量,都会引来整个源眼力量的排斥和攻击!他必须让自己成为这狂暴循环的一部分,融入其中,而非对抗!
他立刻收敛所有外放的灵力,甚至放弃了防御,仅以一丝微弱的神识护住心脉识海。他敞开自身,不再试图控制暴动的五脏之气,而是以《五行衍天诀》最根本的观想法,去感受、去体悟外界那无穷无尽的五行生克、轮转不息的道韵。
痛苦!难以形容的痛苦!
失去了灵力保护,狂暴的五行灵气直接冲刷着他的肉身,仿佛有无数把属性各异的锉刀在同时刮磨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木灵的生机会催生肉芽又瞬间被金灵切断,火灵的灼热带来剧痛又被水灵冷却……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小型的五行战场,不断被破坏又微妙地维持着一丝平衡,不至于立刻崩溃。
但这极致的痛苦中,姜阳的道心却如同被百炼的精钢,愈发沉静空明。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桎梏,随着那五行洪流一起奔腾、轮转。
他“看”到了木生火的蓬勃与转化,看到了火生土的焚尽与孕育,看到了土生金的厚重与锋芒,看到了金生水的锐利与流淌,看到了水生木的滋养与复苏……这生之循环,蕴含着创造与成长的无限可能。
随即,洪流逆转!他又“看”到了木克土的扎根与汲取,看到了土克水的堤防与掩埋,看到了水克火的浇熄与冷却,看到了火克金的熔炼与重塑,看到了金克木的砍伐与收割……这克之循环,蕴含着毁灭与制衡的无情法则。
生与克,创造与毁灭,成长与制衡,在这源眼之中,并非对立,而是一体两面,共同构成了完整的、动态的五行大道!失去了“克”,则生长无序,最终自毁;失去了“生”,则万物寂灭,归于死寂。
“平衡……并非静止不变,而是在生与克的动态轮转中,维持整体的和谐与稳定……”一个明悟如同清泉,涤荡了姜阳所有的困惑与痛苦。
就在他明悟的刹那,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他那原本因外界冲击而濒临崩溃、各自为政的五脏五行之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自发地、缓慢地按照他感悟到的那种动态平衡的韵律运转起来!不再是混乱的暴动,而是一种内敛的、有序的、与外界的狂暴洪流隐隐共鸣的循环!
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微型的、稳定的“五行源眼”!
虽然强度天差地别,但本质的道韵,开始趋同!
这一刻,外界的狂暴五行洪流,不再仅仅是伤害他的力量。那冲刷而来的木灵之气,在经过他身体时,会被他自身的木行之气引导、吸收一丝,转化为生机滋养伤体;那灼热的火灵,会被他的火行之气同化,转化为温暖驱散寒气;那锋锐的金灵,会被他的金行之气接纳,磨砺经脉;那厚重的土灵,会被他的土行之气承载,稳固根基;那奔流的水灵,会被他的水行之气融合,滋润神魂……
他不再是风暴中的小舟,而是变成了风暴本身的一部分!虽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不再有倾覆之危,反而开始从中汲取精纯无比的五行本源,修复己身!
他的伤势,在这最本源的五行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震荡的道基被抚平、加固,甚至变得更加广阔坚韧!损耗的精血神魂得到补充,愈发充盈!
而更重要的变化,发生在他的丹田!
那尊悬浮在五色道基之上、布满裂痕的混沌浮屠塔,此刻仿佛久旱逢甘霖,塔身自发地散发出渴望的波动。外界的五行本源洪流,经过姜阳身体的初步过滤和转化,化为更加精纯平和的五行精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田,被混沌浮屠塔贪婪地吸收!
塔身上的裂痕,在精纯的五行本源滋养下,开始缓缓弥合!那些混沌道纹,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雨水滋润,重新变得清晰、明亮,甚至衍生出更多细微玄奥的变化。塔身那混沌色的光泽,越发深沉内敛,却又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力量。
塔顶那枚寂灭符箓,也在这纯粹的五行本源冲击下,微微震颤,与塔身的联系更加紧密。寂灭,源于五行逆乱归墟,而这五行源眼最本源的生克之力,正是其最好的“食粮”与“参照”。符箓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却更加幽深难测。
姜阳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感悟与修复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身伤势已恢复七七八八,混沌浮屠塔的裂痕也已基本弥合,甚至品质隐隐更上一层楼时,那狂暴的五行洪流,忽然平缓了下来。
不再是怒涛奔腾,而是化作了五条色泽分明、却又和谐交织的宽阔灵气长河,环绕着中央那团混沌光源缓缓流淌。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召唤之意,从那光源中传出。
考验,似乎通过了。
姜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五色轮转,生灭不息,最终归于一片深邃的平静。他的气息依旧停留在元婴中期,却比之前浑厚了数倍不止,根基扎实得可怕。
他看向那团混沌光源,以及光源旁边,那一汪不过丈许方圆、却汇聚了五色灵液、散发出令人灵魂舒畅气息的潭水——五行灵潭。
他知道,真正的机缘,就在那里。
他迈步向前,走向那混沌光源与灵潭。这一次,周围的五行灵气长河温柔地分开道路,仿佛在欢迎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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