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7年（1117年）的腊月，沧州柴府被一场大雪裹得银装素裹，朱漆大门外的两尊石狮子顶着白雪，廊下悬挂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映得门前积雪泛着暖光。
府内却暖意融融，从清晨起，来自南北各地的车马便络绎不绝，少华山的史进和朱武，二龙山的鲁智深和武松，梁山的卞祥和林冲，江州的李俊，饶州的石宝、淮西的杜壆、江南的王寅与……柴承乾麾下的核心头领，皆冒着风雪赶回沧州，为柴家父子拜年，更要听候来年的部署。
午时刚过，柴府正厅已坐满了人。火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旺，将众人的脸映得通红。柴进坐在主位，虽已年过四旬，却精神却矍铄，正与史进闲话少华山的屯田收成。
柴承乾坐在侧位，一身青布棉袍，眉宇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目光扫过厅内——这些人，是他游历天下、苦心经营攒下的根基，也是将来搅动风云的底气。
“诸位兄弟一路辛苦。”待众人落座，柴承乾起身举杯，声音清朗，“这一年来，兄弟们的成果我都看到了，这一杯酒我敬诸位兄弟！”
“干！” 所有人都举着酒杯。
杜壆性子最急，放下酒杯就嚷道：“少爷，咱们淮西落马坡这几个月开垦了百亩荒地，收的粮食够弟兄们吃两年！就是那附近的地主恶霸，被咱们‘劫富济贫’收拾了三个，百姓都喊咱们‘义兵’呢！”
柴承乾笑着点头，又看向王寅，“江南那边如何？”
王寅起身拱手，语气沉稳：“回少爷，杭州商号盈利翻了三成，杭州秋收颇丰，通济渠修缮完毕后，两岸水田增产五成。李纲大人对咱们颇为照拂。”
柴承乾颔首，目光转向北方头领：“少华山和梁山呢？”史进抱拳道：“少华山操练的五百弟兄已能披甲上阵，我每日自指点枪法，战力不输禁军。”
武松在一旁插话，声如洪钟：“二龙山的弟兄也没闲着，清理了附近几股劫掠百姓的山贼，收拢流民三百，都是能打的汉子。只是那东昌府知府贪得无厌，盘剥盐铁税，百姓怨声载道。”
厅内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柴承乾身上——他们知道，少爷召集所有人回来，绝非只听报喜，定有大事部署。
柴承乾环视众人，语气沉了下来：“诸位兄弟，这半年来南北虽稳，但天下的局势，却越来越紧了。朝廷蔡京、童贯之流把持朝政，横征暴敛；北方辽国虎视眈眈，金国崛起；江南水患、西北旱灾，百姓流离失所，这乱世的苗头，已越来越明显。”
他顿了顿，抛出重磅消息：“我已决定，参加明年的科举。”
“科举？”杜壆愣了愣，“少爷要当官？”
“正是。”柴承乾点头，目光锐利，“咱们如今在地方再强，终究是摆不上明面的‘江湖势力’，官府若要围剿，师出有名。但若我能入仕为官，情况便截然不同——明面上，我可为朝廷命官，赈灾安民、打击恶匪，赢得民心与朝廷信任；暗地里，少华山的兵、梁山的船、江南的粮、淮西的据点，都能借‘官府’之名掩护，行事更方便。”
李助眼中精光一闪：“少爷是想来一个‘养寇自重’？”
“然也。”柴承乾走到墙边，展开一幅巨大的舆图，指着山东、河北一带，“比如这博州，地处南北要冲，贪官污吏与恶霸勾结，百姓苦不堪言。若我能当上博州知府，便可明着打击那些欺压百姓的山贼，收拢流民屯田；暗地里，将东昌府知府、高唐州恶霸的罪证，送到梁山、二龙山弟兄手中，你们‘劫富济贫’，我‘奉旨剿匪’，实则里应外合，清除障碍。”
他看向鲁智深和武松：“东昌府知府走私盐铁，你可带人‘截获’，我再以‘官府’名义将赃款‘没收’，赈济百姓。届时百姓只会念官府的好，赞我‘青天’，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咱们兄弟联手而为。”
武松恍然大悟，抚掌道：“这招妙！既除了祸害，又得了民心，还没人能抓住把柄！”
王寅补充道：“江南也可效仿。蔡京党羽走私的货物，咱们截了，少爷再以‘查获赃物’上报，既能削弱奸臣势力，又能为少爷积累‘政绩’。”
“不止如此。”柴承乾的目光扫过舆图上的梁山，“梁山地处京东东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待我入仕后，便暗中支持梁山壮大——让他们只打贪官恶霸，不扰百姓，成为我在山东的‘屏障’。朝廷若问罪，我便以‘匪患猖獗，需徐徐图之’为由拖延，实则将梁山打造成咱们的‘后花园’，这便是‘养寇自重’的深意。”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原本对“科举入仕”的疑虑烟消云散。他们终于明白，少爷不是要放弃江湖势力，而是要用更隐蔽、更稳妥的方式，将“官”与“匪”、“明”与“暗”拧成一股绳，在这乱世中抢占先机。
柴进一直静静听着，此刻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有力：“承乾的计策，老夫全力支持。柴家积累的财力、人脉，都可为他铺路。但你们要记住，无论手段如何，‘护民’二字不能忘。咱们是柴家后人，是要恢复祖上荣光，更是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可沦为争权夺利的豺狼。”
“请大官人放心，我等必定做到！”众人齐声应道。
柴承乾看着父亲，眼中闪过暖意，又转向众人：“接下来的部署，各个山寨继续练兵屯粮，李俊兄弟在江州，摸清运河漕运路线，标记贪官污吏的粮船；武松兄弟盯住东昌府，收集知府罪证；王寅稳住江南商路与粮产，为我们储备物资；杜壆守住淮西要道，确保南北商路畅通。”
他一一分派任务，条理清晰，众人凝神细听，生怕漏过一字。
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众人都领命告辞，带着新的部署与斗志，踏着积雪奔赴各地。柴承乾送他们到府门口，望着远去的车马消失在雪雾中，心中一片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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