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下旨,释放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赐厚礼安抚,令其速归封地,并严令三侯加强边备,“以防不臣”。
唯独西伯侯姬昌,被以“年事已高,宜在朝歌静养,朕当时时请教治国之道”为由,继续软禁于城西别馆,看守兵力增加了一倍。
旨意传达时,姜桓楚三人神色复杂。
鄂崇禹冷笑低语:“兔死狐悲。”
姜桓楚看了一眼姬昌居住的别馆方向,长叹一声,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崇侯虎则对传旨宦官连连称是,表示“谨遵王命,绝无二心”。
姬昌在别馆庭院中,仰头看着东方朝歌王宫的方向,又望望西方故乡,手中蓍草无声断裂。
他已知晓凤鸣之事,此刻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深沉的悲凉与明悟。
“天命已显,杀劫将至。”他喃喃自语,“我姬氏一门,已站在了风口浪尖。姬考……我儿,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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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伯侯府密室。
赤精子须发皆张,指着广成子怒道:
“师兄!你弄这‘凤鸣岐山’的阵仗作甚?!”
“生怕帝辛不知道西岐要反吗?姬昌尚在朝歌为质,你此举非但不能助周,反而可能害他性命!”
广成子安然坐于蒲团之上,手持玉清拂尘,闻言轻笑:
“师弟,你修道多年,怎还如此天真?凤鸣岐山,非我所能为,乃是天道感应西岐气运勃发,自然显化。我不过……顺势推了一把,让它更显眼些罢了。”
“你!”赤精子气结,“就算天象是真,也该低调蛰伏,暗中积蓄力量。如今打草惊蛇,帝辛岂会放过姬昌?”
“我要的,就是帝辛不放姬昌。”广成子眼中精光一闪,“甚至,最好帝辛一怒之下,杀了姬昌。”
赤精子倒吸一口凉气:“师兄,你……”
“姬昌仁德,声望太高。他若在世,西岐起兵,总要顾忌‘忠义’之名,束手束脚。”
广成子语气淡漠,“可他若死在朝歌,死于帝辛之手——那么姬考继位,为父报仇,便是天经地义!”
“届时西岐高举‘复仇’‘伐无道’大旗,天下诸侯、黎民百姓,谁能指摘?
“此乃大义名分,胜过十万雄兵!”
赤精子摇头:“可如今大商气运未衰,闻仲大军即日回朝,朝歌兵精粮足。西岐纵然有名分,实力悬殊,如何取胜?”
“哈哈哈!”广成子大笑起身,拂尘一挥,“师弟,你太小看我阐教,也太小看‘天命’了!大商气运?不错,表面看依旧鼎盛。但你可知,那赤金玄鸟之下,有多少怨气、多少裂痕?苏妲己惑君乱政,比干惨死,四大伯侯被囚,黄飞虎等忠良寒心……这些,都是星星之火。”
他走到窗边,望向东方:“至于闻仲?截教插手人间战事,已违当初诸圣共议。我阐教顺天应人,扶持明主,届时自有手段应对。况且——”
广成子转身,目光灼灼:“凤鸣岐山之后,姜子牙也该来了。他手持封神榜,便是天道钦定的封神之人。有他在,西岐便是天命所归!师弟,你只管好生教导姬发,助他成长。这天下大局,为兄自有筹谋。”
赤精子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他知道,广成子心意已决,且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以姬昌之死为代价,他总觉得心中不安。
朝歌,宋家庄。
姜子牙仰观天象,见西方凤凰虚影,手指飞快掐算,脸色变幻不定。
“凤鸣岐山……天命在周……师尊所指,原来在此!”他豁然开朗,之前对帝辛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如此明显的天兆,帝辛若真是明主,天道岂会另择新主?
“夫人!”他转身入内,对正在缝补衣物的马氏急道,“速速收拾细软,我们连夜离开朝歌!”
马氏一惊:“夫君,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匆忙?”
姜子牙不便明言,只道:“朝歌将有大乱,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去西岐。”
“西岐?”马氏虽不解,但见丈夫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也不多问,连忙起身收拾。她虽年老,手脚却利落,不多时便打好两个包袱。
临行前,姜子牙来到好友宋异人书房,将比干那封血书密信郑重交给他:“异人兄,此信关系重大,本应我亲送。但如今我有更要紧的事必须立刻离开。请你务必保管好,待闻太师回朝,亲手交予他!切记,亲手!”
宋异人见姜子牙神色严肃,知非同小可,重重点头:“子牙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姜子牙深深一揖,带着马氏,趁着夜色悄然出城。
为避人耳目,他未用法术,只雇了一辆简陋马车,朝西疾行。
车厢内,马氏依偎着姜子牙,轻声道: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投奔西岐吗?我听闻西伯侯仁德,或许真是个好去处。”
姜子牙握着她粗糙的手,心中涌起愧疚。
自己身负封神重任,却让老妻跟着颠沛流离。
“夫人,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马氏摇摇头,温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去哪,我便去哪。”
夜色中,马车辘辘西去。
姜子牙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朝歌城郭,心中默念:闻太师,比干王叔以命换来的警示,望你能及时收到,力挽狂澜。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宋家,正是申公豹。
他寻遍书房,却未找到那封密信——宋异人早已将信贴身藏好。
申公豹冷笑一声,也未强求,只在他书房茶壶中,悄悄撒入一些无色粉末。
“闻仲,就算你拿到信,赶回来,看到的朝歌……还会是你想救的朝歌吗?”
天庭,东皇宫。
殷郊躬身立于太一面前,将朝歌之行所见所闻,细细禀报。
太一静听,手中把玩着一颗缓缓旋转的星辰模型。
待殷郊说完,太一只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赞许,没有批评,甚至没有一句评价。
但这轻轻一拍,却让殷郊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认可与托付。
“老师,弟子有一事不明。”殷郊终是忍不住问道,“凤鸣岐山,是否真是天命所归?若周代商乃是定数,那我殷商子民,我父王、母后、弟弟……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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