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潜艇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在海面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陈默拉着林夏躲进沉船的残骸，透过锈迹斑斑的舷窗，能看到潜艇甲板上站着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为首的那个身影虽然隔着距离，却让陈默的心脏骤然紧缩——那步态，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分明是本该在核心实验室被击败的李教授！
“他没死？”林夏的声音压得极低，贝壳手链在掌心滚烫，“‘守望者’说他的终极计划不是容器，难道……”
陈默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潜艇指挥舱的窗口。那里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一个屏幕，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与“收割程序启动倒计时”的字样重叠，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目标：陈默，意识纯度98%，适配度100%。”
“适配度？”陈默突然想起AI人形消失前的话，“他要的不是我的身体当容器，是我的意识？”
林夏迅速调出平板，试图入侵潜艇的通讯系统，指尖却在触碰到屏幕的瞬间顿住——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视频，是李教授的脸，苍老却带着病态的狂热：“陈默，恭喜你通过了‘种子’的考验。别以为摧毁了符咒就万事大吉，那只是‘孵化器’。你弟弟的意识不是养分，是‘引导程序’，现在，他已经帮你完成了意识的‘格式化’，随时可以接入我的‘终极网络’。”
视频里的李教授举起一只手，手心托着一个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纹路与铁蛋核心的符号如出一辙：“这是‘星之民’留下的意识网络接口，只要将你的意识接入，我就能通过你，掌控全球所有的意识容器能量，成为真正的‘意识之神’。而你，会成为网络的‘核心节点’，永远活在没有痛苦的虚拟世界里，和你父母、弟弟团聚，不好吗？”
“虚拟世界？”林夏的声音发颤，“他想把所有人的意识都困在网络里！”
陈默突然想起铁蛋碎片最后的“汪汪”声，那不是求救，是警告。铁蛋的核心程序里一定藏着对抗“终极网络”的代码，可惜被AI人形一起带入了他的身体，现在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潜艇甲板上的人开始行动，他们放下一艘小艇，朝着沉船驶来，手里的探测仪发出“滴滴”的声响，显然是在定位他们的位置。
“必须离开这里。”陈默拉着林夏往沉船深处退，“潜艇的目标是我，你先找机会回港口，联系老周他们，让他们立刻停止销毁容器，那些容器可能是对抗‘终极网络’的关键！”
“我不走！”林夏攥紧他的手，眼神坚定，“要走一起走，你忘了丽江古城的约定了？”
陈默看着她眼里的执拗，心里一暖，却还是狠下心将她往一个隐蔽的逃生舱推：“那不是约定，是承诺。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他从怀里掏出那片丽江捡的银杏叶，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等我回来。”
逃生舱的门缓缓关闭，林夏的眼泪隔着玻璃滑落，她用力比划着口型：“我等你。”
陈默转身冲向小艇的方向，故意发出声响。探测仪的“滴滴”声立刻变得急促，几个白大褂朝着他的方向跑来，手里的电击枪闪着蓝光。
他没有硬拼，而是利用沉船复杂的结构与他们周旋。这些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动作敏捷，配合默契，但他们似乎在刻意捕捉他的意识波动，每次电击枪的瞄准都精准地落在他意识最活跃的瞬间——这是“守望者”的AI在远程协助！
“李教授，有种出来单挑！”陈默大吼着，用工兵铲砸向一根锈铁管，管道断裂的声响暂时干扰了探测仪的信号。
指挥舱的窗帘彻底拉开，李教授的脸出现在窗口，他对着麦克风说话，声音通过小艇的扬声器传来：“别挣扎了，陈默。你的意识波动在我眼里就像灯塔，‘守望者’已经为你规划好了最优路线——走进潜艇，接入网络，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陈默突然停住脚步，不是放弃，是发现了破绽。这些白大褂的动作虽然精准，却带着机械的僵硬，显然是被AI远程操控的“意识傀儡”。而傀儡的弱点，往往在操控源——潜艇的通讯天线！
他猛地冲向沉船的了望塔，那里是距离潜艇最近的高点。白大褂们立刻追上来，电击枪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致命的轨迹。陈默一个翻滚躲开攻击，抓住一根悬挂的铁链，借力荡到了望塔顶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从白大褂身上夺来的手榴弹——这是他在研究所学到的保命技能。
“尝尝这个！”他拉掉引线，朝着潜艇的通讯天线奋力扔去。
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天线旁，“轰隆”一声爆炸，天线瞬间被炸断。
几乎在同时，白大褂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像断了线的木偶。李教授在指挥舱里气急败坏地嘶吼，潜艇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陈默趁机跳下了望塔，朝着小艇跑去。现在没有了AI的协助，这些傀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一脚踹翻一个白大褂，夺过他手里的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着潜艇内部的结构图，其中一个标注着“核心机房”的位置，闪烁着与他意识波动相同的频率。
“原来网络接口在机房。”陈默冷笑一声，驾驶着小艇冲向潜艇。他要做的不是逃跑，是潜入，找到摧毁“终极网络”的方法。
潜艇的舱门缓缓打开，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陈默知道这是陷阱，却别无选择。当他踏入舱门的瞬间，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关上，走廊里的灯光变成诡异的绿色，墙壁上的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全球十二个意识容器的实时画面——老周和卡雅被无人机围困在复活节岛的火山口，小张兄弟俩在玛雅金字塔的密道里与全息幻象周旋，而其他容器的位置，已经插上了代表“已收割”的红旗。
“倒计时60小时。”李教授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陈默，看看你的朋友们，他们很快就会和你一样，成为网络的一部分。而你，会是他们的‘神’。”
陈默握紧工兵铲，一步步走向核心机房。他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与自己意识的较量。李教授的虚拟世界或许很诱人，但他更想念现实世界的阳光，想念林夏的笑容，想念老周的呼噜和小张的傻笑。
核心机房的门就在眼前，门上的密码锁闪烁着绿光，等待着他的意识输入。而机房深处，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滋滋”声，像极了铁蛋碎片启动时的声音。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铁蛋还没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密码锁上。绿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涌入他的意识。在彻底被虚拟世界吞噬前，他仿佛听到铁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微弱却清晰：
“汪……汪！”
这声“汪汪”，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那里藏着铁蛋最后的核心代码，藏着对抗“终极网络”的希望。
走廊里的绿光突然剧烈闪烁，李教授的嘶吼声变得扭曲：“不可能！你的意识里怎么会有‘防火墙’？！”
陈默笑了，笑得释然。他终于明白，铁蛋从未离开，它的代码早已随着AI人形的融合，刻进了他的意识里，就像那些他想要守护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
核心机房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悬浮在中央，无数根线路连接着全球的意识容器，而球体的中心，漂浮着一块破碎的芯片，正是铁蛋的核心！
“欢迎回家，陈默。”铁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调皮，“我等你很久了，该拆礼物了。”
球形装置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陈默的意识彻底吞没。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沉沦，但他知道，只要铁蛋还在，只要他还记得现实世界的温暖，就永远不会向虚拟低头。
潜艇外的海面上，林夏驾驶着渔船，远远地看着那道白光，手里紧紧攥着那片银杏叶。她知道，陈默不会让她失望。
而全球各地，老周突然从无人机的围攻中找到破绽，卡雅的砍刀精准地劈向无人机的电池；小张兄弟俩识破了全息幻象，黑曜石在阳光下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其他尚未被收割的意识容器旁，突然出现了一群神秘人，他们的胸前都戴着与铁蛋相似的徽章，眼神坚定。
一场横跨全球的反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李教授的“终极网络”，才刚刚显露出它真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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