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刀芒劈下来的瞬间，林孞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不是冰原的暗，是能吞人的黑，裹着混沌煞气，像一张巨嘴，连双色光环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光剑撞上刀芒，“咔嚓”一声脆响，淡紫色的情绪光和乳白色的净化光瞬间碎了大半，林孞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冰坡上，吐出一口鲜血，玄夜剑都脱手了。
“总帅！”联军弟子们的喊声撕心裂肺，石敢当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鳞甲蛇魔缠住脚踝，一拽就倒，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孞被刀芒压着，眼里的血丝都爆了，“娘的！放开俺！俺要去救老大！”
混沌统领一步步走近，黑色长刀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暗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它没急着杀林孞，而是举起刀，对着联军的核心弟子挥了挥——三只三头魔立刻喷着火，朝着苏九夭和姜璃扑去，火焰里裹着的煞气，比之前浓了十倍。
“九夭！”林孞心里一紧，刚想调动情绪之力，突然觉得道心一疼——不是被刀芒震的，是混沌统领的精神攻击！一股黑色的煞气，顺着他的视线，钻进道心，瞬间就炸开了。
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是冰原，是落霞城的废墟。情绪神教的总舵塌了，淡紫色的牌匾碎在地上，被魔物踩得稀烂；阿福倒在灵植园里，手里还攥着半块灵饼，身上的淡紫色劲装被烧得焦黑；百晓生靠在账册堆里，扇子断了，眼睛睁着，却没了气息；落霞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有情绪神教的弟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恐惧，和冰原上死去的弟子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的结局。”混沌统领的声音在道心里响起，冰冷又残忍，“你护不住他们，护不住你的家，护不住任何东西。你的情绪之道，就是个笑话！”
幻象里，苏九夭被飞魔的箭射中，倒在他面前，嘴角流血，却还笑着说：“阿林哥，别怕……”姜璃的青铜罗盘碎了，她被鳞甲蛇魔缠住，银蓝色的星辰光一点点灭了，最后看他的眼神，满是失望；凌清雪的剑断了，白衣染满了血，她靠在青云宗的松树下，慢慢闭上眼睛，道心碎了。
“不——！”林孞大喊，道心处的情之道种剧烈颤动，淡紫色的光忽明忽暗，像是要碎了。恐惧、绝望、愤怒，这些情绪在他体内翻涌，和混沌统领的精神攻击缠在一起，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差点就信了这幻象是真的。
“接纳万情……掌控本心……”突然，师父玄清真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孞儿，情绪不是洪水，是你心里的河，你得先看见它，才能引它去该去的地方。”
是了！教义里说的，不是硬抗情绪，是接纳！
林孞猛地睁开眼睛，不再抵抗那些负面情绪，反而任由它们在体内流动——他看见自己的恐惧，是怕失去弟子；看见自己的绝望，是怕守不住家；看见自己的愤怒，是恨魔物的残忍。这些情绪不是弱点，是他想守护的证明！
“我看见我的情绪了。”林孞的声音在道心里响起，情之道种突然停止颤动，反而开始旋转，淡紫色的光里，多了点黑色的光——不是混沌煞气，是他接纳的负面情绪，“那你呢？混沌统领，你的情绪是什么？”
混沌统领的精神攻击突然顿了一下，像是被问住了。
林孞的意识顺着情之道种，悄悄钻进混沌统领的道心里——那是一片黑色的世界，全是毁灭、愤怒、恐惧的情绪，比他的负面情绪浓十倍，却像一潭死水，被强行压着，不敢流动。
“你怕。”林孞笑了，他终于看清了，“你怕被净化，怕失败，怕回到混沌裂隙里，怕再也不能出来！你装作残忍，装作强大，其实你比谁都怕！你的愤怒，不是天生的，是你怕被消灭，只能用愤怒来掩饰！”
“胡说！”混沌统领的声音变得暴躁，精神攻击突然变强，想把林孞的意识赶出去，“我是混沌统领，我不怕任何东西！我要毁灭一切！”
“你在骗自己。”林孞的意识不退反进，情之道种猛地爆发出一阵淡紫色的光，不是攻击，是“引”——引动混沌统领道心里的负面情绪，“你压抑的愤怒，压抑的恐惧，压抑的毁灭欲，都别压了！你不是想毁灭吗？那就先毁灭你自己！”
“不——！”混沌统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它道心里的负面情绪，被林孞引动了，像被捅破的马蜂窝，瞬间炸开。黑色的情绪在它体内翻涌，比林孞的强烈百倍，它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开始膨胀，黑色的盔甲裂开，里面的煞气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娘的！它咋了？”冰原上，石敢当瞪大了眼睛，看着混沌统领突然停下攻击，身体越来越大，煞气越来越浓，连身边的魔物都开始后退，像是怕被波及。
林孞从冰坡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伸手召回玄夜剑，道心处的情之道种还在旋转，淡紫色的光虽然弱，却异常坚定：“它在自爆。”
“自爆？”苏九夭愣住了，她刚打退一只三头魔，肩膀上的伤还在流血，“阿林哥，是你……是你做的？”
“是它自己的情绪。”林孞笑了，笑得有点疲惫，却异常振奋，“它压抑了太多负面情绪，我只是帮它……引了出来。”
混沌统领的身体膨胀到了极限，黑色的煞气裹着它，像一个巨大的黑球。它的眼睛里不再是嘲讽，而是恐惧，它想控制，却控制不住，只能对着裂隙的方向嘶吼：“混沌之心……救我……”
“晚了。”林孞举起玄夜剑，淡紫色的情绪之力裹着剑身，“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冰原上响起，黑色的光球炸开，煞气像冲击波一样扩散开来，却被林孞调动的双色光环挡住——这次不是为了净化，是为了护住联军弟子。乳白色的净化光像一堵墙，煞气撞在上面，“嗤嗤”地化了，连冰原的冰都融化了大半。
爆炸的光芒散去，混沌统领的身体不见了，只剩下黑色的煞气在慢慢消散。联军弟子们愣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赢了！我们赢了！”“总帅牛逼！”“杀了混沌统领了！”
石敢当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身上还有伤，却笑得合不拢嘴：“俺就知道！俺老大最牛逼！混沌统领算个屁！还不是被俺老大炸了！”
苏九夭、姜璃、凌清雪都走到林孞身边，眼里满是敬佩和激动。苏九夭的肩膀还在流血，却笑着说：“阿林哥，你太厉害了，刚才你被刀芒压着的时候，我还以为……”
“以为俺要输了？”林孞笑着摇头，刚想说话，突然觉得脚下一沉。他低头，只见爆炸的中心，冰面裂开一道缝，一道黑色的光从缝里冒出来，比之前的混沌结晶亮了十倍。
“那是什么？”姜璃蹲下来，青铜罗盘突然亮了，指着裂缝里的光，“是混沌之力……好精纯的混沌之力！”
林孞伸手，一道淡紫色的情绪之力探进裂缝，把那东西勾了出来——是一块混沌结晶，比他之前那块大了三倍，黑色的纹路里裹着一丝金色，不是之前的阴寒，是带着毁灭气息的精纯混沌力，表面还刻着和混沌之心一样的符文。
这块结晶，比星核里的混沌结晶还大，还纯，显然是混沌统领的核心——它的力量来源，居然是这块结晶！
林孞握紧结晶，指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共鸣——和他储物袋里的那块混沌结晶，和星核深处的混沌之心，都在共鸣。他能感觉到，这块结晶里的混沌之力，比之前的强百倍，要是能转化，他的《星辰不灭体》说不定能直接突破第三重，情绪之道也能更上一层。
可就在这时，结晶里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意念——不是混沌统领的，是更古老、更强大的意念，带着毁灭和贪婪，像是在说：“终于……找到你了……”
林孞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把结晶扔出去，却发现结晶已经和他的情之道种产生了共鸣，黑色的纹路里，那丝金色的光，正顺着他的指尖，往道心里钻。
冰原上的欢呼声还在继续，联军弟子们都在庆祝胜利，没人注意到林孞手里的混沌结晶，也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突然变得凝重的表情。
林孞握紧结晶，抬头看向混沌裂隙——裂缝里的煞气虽然淡了，却依旧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盯着他手里的结晶，等着他进去。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混沌统领只是个开始，裂隙深处，还有更强大的存在，而这块混沌结晶，说不定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但此刻，他看着身边欢呼的弟子，看着石敢当、苏九夭、姜璃、凌清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护住这些人，先守住这道防线。
至于这块混沌结晶……还有裂隙深处的秘密，他会一步步揭开。
只是他没发现，储物袋里的那块小混沌结晶，正在和手里的大结晶产生共鸣，两道黑色的光交织在一起，悄悄钻进他的道心，和之前那道黑色光丝，慢慢缠在了一起。
冰原的风还在吹，联军的欢呼还在响，林孞握着那块巨大的混沌结晶，眼神坚定，又带着一丝警惕。
巅峰对决赢了，可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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