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手指还搭在元素水晶上，晶体内部的紫光仍在剧烈旋转，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着往中心塌陷。她没松手，也没动，只是将另一只手掌贴在地面，指尖触到灵脉节点的那一瞬，一股温热的能量顺着经络往上涌。
“现在。”凌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把水晶按下去。”
她照做了。丹田处一凉，随即烧了起来。元素水晶像活了一样，开始从她体内抽吸能量，又反向注入火与水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一个暴烈，一个阴柔，刚碰上就在经脉里撞出刺痛。
“别硬撑。”凌云说，“任脉通百脉，先引地气上来，走中线。”
李冰咬住后槽牙，强迫自己放松。她把注意力沉进小腹，感受地底那股绵长的灵脉气息缓缓升腾，沿着脊柱前侧一路向上，穿过膻中、巨阙，最终汇入丹田。这股暖流一到，火与水的冲突立刻被压住一角。
吞天葫这时候动了。它不像以往那样直接吞噬，而是像筛子一样，把火元素里的燥气滤掉，把水元素中的滞涩剔除，再一点点送进她的奇经八脉。
“左冲脉卡住了。”凌云提醒。
李冰立刻调转方向，用意念推着那股净化后的能量往左侧肋下走。刚推进去一点，就感觉像是有根针在扎，疼得她额角冒汗。但她没停，反而加大输出，硬生生把那一段淤堵冲开。
“好。”凌云语气微松，“继续。”
她盘坐得更稳了些，双腿交叠，双手放于膝上，掌心朝天。头顶三寸处，空气开始扭曲，一圈由淡金色光流与赤蓝双色交织而成的漩涡悄然成形，越转越快，发出细微的嗡鸣。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她眼皮都没抬。
不能入定太深，外面还有人盯着。她知道刚才那三次扰动不是偶然，对方一定还会来。所以这一关，必须在清醒状态下破。
“再来一次。”凌云说，“这次我要你把两股元素拧在一起，像绳子那样绞着走。”
李冰深吸一口气，重新引导能量。这一次，她不再让火与水并行，而是让它们缠绕着前进。刚开始依旧不顺，火想往前冲，水却拖着后腿，结果整条经络都胀得发麻。但她坚持控制节奏，一点一点调整比例。
忽然间，某一刻对上了。
两种能量像是找到了平衡点，开始同步流动。所过之处，原本刺痛的地方反而变得温润通畅，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有种被洗涤的感觉。
“就是现在！”凌云喝道。
李冰猛然睁眼，双手迅速结印——右手立掌向前，左手横挡心口，口中轻吐一个字：“凝！”
头顶的漩涡瞬间收缩，轰然内敛。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荡开，地面裂出几道细纹，草叶翻飞。
她整个人的气息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勉强维持的紧绷感，而是稳稳落定，像山入地，不可动摇。
淬体境中期。
成了。
她没急着起身，反而闭眼内视。体内经络比先前粗壮了一圈，气血运行如江河奔涌，尤其是丹田位置，那枚元素水晶已与她的本源融为一体，轻轻一催，就能调动火水双元素。
“试试看。”凌云说，“做一支箭。”
李冰点头，掌心摊开，意念微动。丹田处一道精纯的能量被抽出，经过吞天葫短暂转化后，顺着臂脉流向指尖。在那里，火与水再次交融，形成一支半透明的箭矢，长约一尺，表面流转着红蓝光泽，边缘甚至浮现出细小的蒸汽与火星。
她站起身，走到庭院空地。那里架着一块缴获的破灵弩残件，弓臂断裂，能量回路裸露在外，隐约还能感觉到一丝混沌残留。
退后十步，她抬手，对准目标。
“破。”
灵脉元素箭离弦而出，速度不算快，但轨迹稳定。击中弓臂的瞬间，火元素骤然爆发，沿着金属缝隙灼烧内部结构；几乎同时，水元素渗透进去，冷却断裂面，阻止能量反弹。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等箭矢穿出另一端时，那块残件已经变成焦黑碎块，轻轻一碰就散成粉末。
“有效。”李冰低声说。
“不只是有效。”凌云语气罕见地带上一丝震动，“你刚才那一击，不只是物理破坏。你在用元素规则去瓦解它的存在基础——就像魔法界的高阶术式。”
李冰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但她并不虚弱，反而觉得体内能量循环更加顺畅了。
“我能感觉到更多东西了。”凌云忽然说，“趁你现在气血最纯净的时候，我想试一下。”
“什么？”
“追溯。元素水晶的能量源头不在地球。”
李冰皱眉：“你是说……魔法界？”
“不止是来源。我现在能感知到它传递的方式——像一条隐藏的通道，平时看不见，但在特定频率下会微微震颤。”
她沉默片刻：“你要怎么做？”
“借你的意识当锚点。”凌云说，“我会用吞天葫去感应那条轨迹。时间不会长，但如果成功，我们就能知道什么时候最容易建立联系。”
“风险呢？”
“最大的可能是头痛几天。最坏的情况……我可能会短暂失联。”
李冰想了想：“多久？”
“最多十分钟。”
“好。”她说，“开始吧。”
凌云不再多言。下一秒，李冰就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根冰冷的铁丝，直插识海深处。她身体一僵，差点跪下去，但硬是撑住了。
她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超越感官的方式。一条横贯虚空的七彩能量流悬浮在黑暗中，像是宇宙血管，缓慢搏动。其中有无数细小光点游动，形状不定，有的像飞鸟，有的像游鱼，但都不是实体——那是低阶元素生物，依附于纯粹能量而生。
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动。轮廓模糊，但能感觉到庞大的意志在沉睡。
“够了。”她听见自己说，“回来。”
凌云没立刻回应。那根“铁丝”还在往里钻，甚至开始抽取她的气血去支撑感知距离。
李冰猛地咬破舌尖，用疼痛唤醒神志，强行切断连接。
嗡——
耳边仿佛炸开一声闷雷。她踉跄一步，扶住墙才没倒下。额头全是冷汗，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我看到了。”凌云的声音虚弱了许多，“元素波动高峰时，通道会出现可穿透的缝隙。那时候，我们可以试着送一道意念过去。”
李冰喘着气，没说话。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支灵脉元素箭的残余能量还没散尽，正一圈圈在皮肤表面打旋。
远处，东墙根那道银丝般的裂缝，轻轻颤了一下。
她的手指慢慢收拢，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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