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壹号院小区的温馨不同。
此刻布鲁克林贫民窟，赛勒斯、卡洛斯和霍华德正挤在一间Ella为他们租的老旧公寓里。
斑驳的墙皮像脱落的头皮屑，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
唯一的布艺沙发塌了半边，露出里面发黄的弹簧。
空气里混杂着街头垃圾的酸腐味、廉价烟草味和过期三明治的气息。
Ella靠在门框上，黑色皮衣的拉链拉到顶，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冷硬如刀。
她双手抱在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藏着的勃朗宁手枪套。
冰蓝色的眼眸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屋里的三个男人，最后定格在赛勒斯身上。
赛勒斯依旧穿着熨烫得还算平整的定制衬衫，仿佛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华尔街贵族。
只是领口磨出了毛边，袖口卷了两层。
露出的手腕上，曾经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早已被抵押，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磨损严重的尼龙表带。
他脊背挺得笔直，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Ella的视线，落在地板上的污渍上，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我依旧会负责赛勒斯的生命安全。”
Ella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寒冬里的冰棱，“他预付了足够的佣金，够我保他不死。”
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卡洛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至于你们两个……”
“Ella，别赶我们走，拜托了！我们真没地方去了！”
卡洛斯赶紧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想装出可怜的样子让Ella同情。
可他左脸颊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刀疤，在挤出来的笑容里拧成了奇怪的弧度，非但没有半分可怜，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现在满大街都是通缉我们的国际刑警，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卡洛斯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挤了半天也只是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挤出来。
他尴尬地挠了挠乱成了鸡窝的头发，“你看，赛勒斯现在这情况，身边也得有人照应不是？
我和霍华德跟着他，还能帮你守夜、买咖啡、倒垃圾……”
“不用。”
Ella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冷漠，“我不需要累赘。”
听着他们的对话，赛勒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想他赛勒斯，出身波士顿名门望族，从小在汉普顿的庄园里长大，出入都是私人飞机和豪华游艇，身边簇拥着顶级律师和投资顾问。
如今竟然要赖在一个女人的出租屋里，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除了这里，他确实无处可去。
家族破产后，曼哈顿的公寓被银行查封，瑞士银行的账户被冻结。
曾经巴结他的那些政客和企业家避之不及，就连远房亲戚都把他当成瘟疫。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Ella小姐，卡洛斯和霍华德只是暂时落脚，等我们找到合适的住处，立刻就走。”
话虽如此，连他自己都没底气。
霍华德自始至终坐在角落里的折叠椅上，低着头，长长的银色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位曾经的顶级金融操盘手，如今话比交易指令还少，沉默得像块石头。
只是偶尔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旧U盘，那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Ella的眼神在三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满地狼藉的杂物上。
几个空的塔可饼包装、揉成团的披萨盒、还有几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把这里收拾干净。”
赛勒斯和卡洛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窘迫。
别说收拾屋子，赛勒斯就连自己的领带都有专属管家打理。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硬着头皮，弯腰去捡地上的空包装。
谁知道他动作太生疏，包装没捡起来，反而碰倒了旁边一个装着杂物的纸箱。
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几本旧的《华尔街日报》、一个破掉的马克杯，还有几双没洗的袜子。
“哎呀！”
卡洛斯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去捡，生怕Ella生气把他们赶出去。
赛勒斯看着这一幕，脸上火辣辣的。
他想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
尴尬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只有卡洛斯捡东西的窸窸窣窣声。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咕噜噜”打破了平静。
赛勒斯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从来没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更别说在别人面前肚子叫得这么响亮。
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连块热乎的披萨都吃不上。
“Ugh——”
卡洛斯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他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想想之前，我们每晚吃的都是龙虾、松露意面，还有那个法国甜品师做的马卡龙。
现在呢？连一片像样的意大利辣香肠披萨都吃不上。”
他说着，眼眶真的红了，不是装的，是真的委屈。
霍华德的头埋得更低了，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节泛白。
Ella听着两人的抱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稍微动了动，便转身走向厨房。
“等着吧。”
赛勒斯、卡洛斯和霍华德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他们以为Ella会不耐烦，甚至会把他们骂一顿，没想到她竟然要给他们做饭。
厨房比客厅还要小，只有一个小小的燃气灶和一个破旧的冰箱，冰箱门还关不紧，透着微弱的冷气。
Ella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包速食通心粉、两个鸡蛋、一把蔫了的菠菜和半块发硬的面包。
她拿出这些东西，放在操作台上，思考着该怎么做。
卡洛斯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凑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Ella，你要做什么？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洗菜或者切菜！”
Ella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用，在外面等着。”
卡洛斯只好讪讪地退了回来，压低声音说：“Ella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心软的人唉。
赛勒斯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霍华德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迅速低下头。
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那是他以前操盘时的习惯，现在成了他缓解焦虑的方式。
他在想，华国的那个操盘手，到底是谁呢？他在自己熟知的领域过滤了一遍，完全没有符合的人。
厨房里传来了水流声和切菜声，虽然动作简单，却在这狭小而狼狈的屋子里，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烟火气。
卡洛斯盯着厨房的方向，肚子叫得更响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希望能好吃点吧，就算是速食通心粉加个鸡蛋，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想着等过段时间风波过去，再联系黑帮的人干票大的，还怕没得吃嘛！
此刻Ella正在厨房里默默地忙碌着。
她的动作利落，切菜的手法精准得像在杀人。
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她打开燃气灶，火苗“噗”地一声窜了起来，小小的厨房瞬间被热气笼罩。
她先把通心粉倒进锅里煮，然后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快速搅匀，菠菜切碎，准备做一个简单的菠菜鸡蛋通心粉。
食物的香味飘来，卡洛斯忍不住又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
“Ella，需要帮忙调味吗？我的味觉超灵的！”
Ella头也没回，只是拿起盐罐，撒了少许盐，淡淡地说：“出去。”
卡洛斯只好再次退了回来，对着赛勒斯和霍华德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赛勒斯看着厨房飘出来的热气，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东山再起，华尔街的金融巨鳄，怎么能一直待在贫民窟里吃速食通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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