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那道神秘而强大的红绳网终于完成它最后的使命——将整个宇宙的边缘都紧紧地包裹起来的时候,阿砚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纤细如蛛丝般的星丝,然后轻柔地将孩子那头闪耀着银光的秀发缠绕成了一条精致绝伦、宛如艺术品一般的红绳。
这个小家伙似乎对自己头上这根奇特的“装饰品”充满了好奇和喜爱,她兴高采烈地举起一把锋利无比的银色剪刀,开始在那片被红绳网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所照亮的空间中转起圈圈来。每一次旋转,都会有几滴晶莹剔透的银血从她那如同瀑布般垂落的发梢上滑落下来,这些银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多彩的美丽弧线,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划过天际留下的痕迹一样令人惊叹不已!
“你看这光弧。”孩子突然停下,银剪指向宇宙边缘的裂隙,那里正渗出混沌之神的残响,“像不像我们在机械迷宫第一次系的红绳结?”阿砚的心丝突然绷紧,孩子的身子猛地往后一仰,银剪险险擦过他的耳垂。
“别乱动。”阿砚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星丝缠上孩子的手腕往回拽,“混沌残响会腐蚀红绳印记。”孩子却笑着往裂隙方向倾身,银血在虚空中画出挑衅的弧线:“怕什么?”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我们的血连黑洞都能烧穿,还怕这点残响?”
阿砚突然拽着他往裂隙冲,星丝在两人之间绷成直线,银血与他的血顺着星丝流淌,在裂隙处凝成新的羁绊之心。孩子的银剪突然脱手飞出,深深插进残响旋涡,混沌之神的嘶吼声里,竟混着孩子银血的清鸣。
“你看!”孩子的声音混着残响的轰鸣,“我们的疼,比混沌更烈!”阿砚低头咬住他的唇,星龙虚影在裂隙边缘展开翅膀,鳞片的反光将残响旋涡撕成碎片。
(二)
修复宇宙边缘的红绳网时,孩子的银血已接近枯竭。阿砚将他抱在共生枝的树冠上,用星丝为他编织新的银血结晶。孩子的指尖划过阿砚渗血的掌心,突然笑了:“记得在忘忧泽吗?你说我的血是甜的,现在怎么这么腥?”
阿砚的指尖顿了顿,星丝缠上他的无名指:“因为这次掺了我的血。”他低头在孩子掌心亲了亲,那里还留着银剪磨出的茧,“混沌残响腐蚀了我的血,所以腥。”
孩子突然把脸埋在他颈窝,银血蹭在他的星纹斗篷上:“我不要你的血变腥。”他的声音闷闷的,“你要永远是甜的,像在机械迷宫给我糖时那样。”阿砚的星丝突然加快速度,银血结晶在孩子胸口凝成红绳印记:“等红绳网彻底稳固,”他的下巴抵在孩子发顶,“我们就去原生星域,用那里的星露重新酿酒,这次加双倍的糖。”
孩子突然翻身骑在他腰间,银血在他胸口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狐狸:“还要加初心花!”他的指尖戳了戳阿砚心口的旧伤,“这样酿出来的‘长相守·百’,肯定比星露还甜。”
阿砚抓住他的手腕往红绳网上按,星丝在两人交叠处织成结:“好,加初心花。”他的吻落在孩子的旧伤上,银血结晶顺着皮肤渗进去,“但你要答应我,永远别再把银剪插进混沌旋涡。”
(三)
星瞳举着星图撞进共生枝时,正撞见阿砚用星丝给孩子修脚。孩子的脚趾被星丝挠得乱动,银血在草叶上画出串小脚印。
“余烬说红绳网的光弧在排斥原生星域!”星瞳把星图往草叶上拍,图上的原生星域正被光弧推离宇宙,“守界人说,你们的红绳网太疼了,把那里的星民都吓跑了!”
孩子突然从阿砚怀里挣出来,银血在草叶上凝成箭头:“是不是上次我教他们系红绳时,把红绳勒得太紧了?”他的指尖有些发颤,“他们的小孩哭着说红绳会咬手,我还说疼了才会长记性……”
阿砚拽住他的脚踝往回带,星丝在他的旧伤处轻轻打圈:“别自责。”他的声音有点硬,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后颈,那里的红绳印记正随着星图的光弧轻轻震颤,“我们的疼,对他们来说可能太烈了。”
“我要去道歉。”孩子突然跳起来,银血在草叶上画出条光径,“我要告诉他们,红绳的藤里藏着糖,就像我们的。”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你看,我现在系的结多松,不会再勒疼人了。”
阿砚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突然俯身咬住他的脚踝,在红绳结上留下牙印:“松点好。”星丝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在他的旧伤处打了个蝴蝶结,“但松了,我会心疼。”
(四)
原生星域的星民正在拆解红绳网时,孩子的银血突然在虚空中凝成糖霜。阿砚的星丝缠着他的腰,悬在星域上空,看着星民们惊慌失措地逃窜。
“别怕!”孩子撒下银血糖霜,红绳网的光弧突然变得柔和,“这是甜的!”他晃了晃手里的糖罐,里面装着刚从共生枝提炼的初心花糖,“你们尝尝!”
星民们面面相觑,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伸出手,接住飘落的糖霜。她的指尖刚碰到银血,红绳网的光弧突然亮了,映出孩子在原生星域教他们系红绳的画面——他把红绳勒得太紧,阿砚在旁边偷偷松结,孩子却故意把红绳缠成死结。
“原来……红绳的疼,是为了让结更牢。”小姑娘突然笑了,羊角辫上的红绳结突然亮了,“就像狐狸哥哥和狐狸哥哥的结!”
孩子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银血糖霜上,溅起的光滴在红绳网上,将整个星域染成暖红色。阿砚的星丝突然绷直,孩子的身子往下坠,却被星民们伸出的手接住——他们用红绳结成网,托住了他。
“我们接住你了。”小姑娘的羊角辫蹭过孩子的手背,“就像狐狸哥哥接住狐狸哥哥那样。”
(五)
红绳网完全稳固时,孩子正坐在宇宙中心的羁绊之心上,给最后一颗记忆泡系铃铛。阿砚站在他身后,星丝松松地缠在他的手腕上,像根装饰用的红绳。
“你看这宇宙。”孩子举着铃铛晃了晃,声音混着全宇宙的红绳震颤,“像不像我们在机械迷宫编的红绳网?只是更大,更亮,疼也更多。”
阿砚低头,在他染着银血的指尖上亲了亲:“像。”星丝在两人的红绳结上又绕了圈,“但比那时候暖,因为每个网眼都住着我们的疼,住着我们的……”
“住着我们。”孩子接过他的话,转身扑进他怀里,银血在他的星纹斗篷上蹭出片暖红,“阿砚,你说我们会不会变成红绳网本身?等所有的记忆泡都老了,所有的共生枝都枯了,我们还能在……”
阿砚突然咬住他的唇,星丝在虚空中织成巨大的红绳结,将两人包裹其中。红绳网的光突然全部亮起,所有的记忆泡同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在宇宙中心凝成新的星辰——那是他们的红绳结,永远闪耀。
“会的。”阿砚的声音混着全宇宙的心跳,“我们会变成风,变成光,变成每个星民系红绳时的疼与暖。”他的吻落在孩子的旧伤上,“但最重要的,我们永远是我们。”
(六)
许多年后,新宇宙的孩子们会指着红绳网说:“那上面的每个结都藏着个故事,有的会疼,有的会笑,合在一起,就是‘我们’。”
而宇宙中心的红绳结里,孩子正趴在阿砚肩头数星星。阿砚的指尖缠着红绳,在他后腰的旧伤处轻轻打圈,那里的皮肤被血养得发亮,像块浸了暖光的玉。
“你看那颗星。”孩子的指尖划过红绳结的纹路,“是我们在机械迷宫的初遇。”又划过另一处,“这是暗礁带的疼,这是白洞的光,这是……”
阿砚往他嘴里塞了颗初心花糖,甜汁混着银血,在舌尖漫开来:“都是我们的。”他的星丝缠上孩子的手腕,红绳印记在两人交叠处发亮,与宇宙中心的红绳结遥相呼应,“我们的疼,我们的暖,我们的红绳。”
孩子突然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银血在他的衣襟上凝成新的红绳印记:“你说,等红绳网的光漫过所有星域,我们是不是就能变成真正的风,在每个记忆泡里打滚?”
阿砚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宇宙中心的红绳结光芒大作,映得两人的影子发亮:“会的。”他的声音混着全宇宙的心跳,“到时候,我们的红绳就是风的纹路,吹过的地方,都会长出会疼会笑的花。”
孩子突然对着漫天星辰喊:“我们还要一起疼很久啊!”
风送来应答,像所有的红绳在震颤,所有的星尘在发亮,所有的记忆泡在笑——像整个宇宙都在说:“好啊。”
红绳结轻轻晃,把这句话,缠进了永恒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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