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哪吒一战,焦富以近乎碾压的姿态展露峥嵘,那顶天立地的半龙半人法相,不仅彻底打散了这位三坛海会大神积攒万年的骄横气焰,更是在天庭上下,重新、也是无比深刻地定义了“覆海大圣”四字沉甸甸的分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三十三重天阙。
无论是当日亲临演武场目睹那骇人一幕的仙神,还是事后听闻绘声绘色描述的仙吏,心中都对那位看似低调的蓝衫巡察使,生出了全新的认知与评估。
自此之后,无论是水部同僚议事,还是雷部将官禀报,乃至凌霄殿外偶遇的其他各司仙卿星君,见到焦富时,那份原本或因官职、或因实力而生的表面恭敬之中,都不自觉地、难以抑制地添上了几分发自肺腑的敬畏。
昔日或许还有人对这位“招安妖王”、“截教余孽”心存轻视、疑虑或冷眼观望,如今却是再无人敢小觑分毫,更无人敢轻易置喙其过往。
便是那位以资历深厚、城府深沉着称的水德星君,在例行水部事务会议上与之商议时,语气也较之以往更为和缓,商议要务时,也明显多了几分重视与器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等相商的意味。
焦富对此种种变化,却似浑不在意。他依旧是那副模样,该巡察时便巡察,该回府静修时便闭门谢客,沉心推演水法玄功。
既不因一战扬威而刻意张扬跋扈,也无半分骤然得势的倨傲之态。他将大部分的闲暇时光与心神,都悄然倾注在了教导小金龟子与关注儿子焦蟠身上。
看着小金龟子在《金水化生诀》的修习上日益精进,那枚日月珠与她气息交融愈发紧密,偶尔能自发引动微弱的日精月华为其淬体;
看着焦蟠在闻仲太师治下、军纪森严的雷部军营中,凭借自身努力与扎实根基,从普通校尉渐渐崭露头角,被委以更多实务,磨砺得越发沉稳干练,眉宇间的青涩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与担当,焦富心中便觉充实。
偶有真正的闲暇,他也会悄然离了这规矩森严、云霭永恒的天庭。
或驾云南去,至那南海普陀山畔的听潮庵,饮一盏万圣公主亲手沏的云雾灵茶,听她柔声诉说些山中花开花落、潮起潮息的琐事,以及那份对远在灵山随观音大士修行的女儿静慧,绵绵不绝的思念。
或径直回转黑水山,与白素贞及柳源、柳渊两个孩儿享受几日难得的天伦之乐,考校柳源的修为,琢磨适合柳渊那跳脱活泼性子的轻灵功法。
也曾顺道去那已然治理得井井有条、水族安居的黑水河府,探望过那潜心一方、俨然已有龙王风范的长子焦虬。
这些散落各处的红尘牵挂,仙凡之间的烟火温情,于他这历经大起大落、看惯沧海桑田的覆海大圣而言,皆是漫漫仙途、孤高神位上,不可或缺的温暖慰藉与根之所在。
这一日,他于天庭府邸静室之内,正对着几枚玉简推演一部糅合了水灵与风灵、更适合柳渊心性的轻灵身法,指尖法力流转,在虚空中勾勒出道道玄奥轨迹。
推演至一处关窍,略有滞涩,他便停下动作,端起手边微凉的茶盏,目光投向窗外那永恒流转的瑰丽云霞。
忽而,一个搁置已久、却始终未曾真正放下的念头,清晰地浮上心头。
敖寸心那边,终究是块心病。
当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虽说主因是她性子刚烈善妒,不容他心中有旁人,更因娶万圣公主之事彻底引爆,但追根溯源,自己当年也确实年少气盛,处事不够圆融,未尽到为夫之责。
后来自己被擒,镇压北海海眼,她虽未被牵连,却也独守西海龙宫空闺数百年,受尽流言蜚语与内心煎熬,想来也未必好过。
如今时过境迁,自己既已脱困,又蒙玉帝敕封,得享天庭正神禄位,于情于理,也该再去西海走一趟了。
无论如何,尝试缓和一下与与敖寸心的关系,是必须面对的。即便往事如烟,破镜难圆,至少也莫要让这层关系彻底僵死,成了见面眼红的生死仇敌。
正凝神思忖着,此番前去,该如何措辞,备上何等礼物既能表达诚意又不失身份,是先递拜帖还是直接上门,见了敖寸心又该如何开口……府邸外值守的黄巾力士,忽然传来通传:
“启禀老爷,府外有客来访。自称是……西方灵山斗战胜佛,与大力王菩萨,联袂求见。”
焦富闻言,手中那枚记载着推演思路的玉简轻轻放下,与案几接触,发出细微清脆的“嗒”声。
孙悟空?牛魔王?
这两位,可是真正的故交,是曾在下界叱咤风云时,真正肝胆相照的兄弟!
尤其是牛魔王,乃是七圣结义时公认的大哥,对他这排行第二的“覆海大圣”多有照拂。自他脱困重获自由后,虽早已知晓孙悟空保唐僧取经功德圆满,受封斗战胜佛。
路过翠云山时也曾上门拜访,得知牛魔王也归顺佛门,受封为大力王菩萨,二者同在灵山,却因彼此身份已然不同,一为佛门尊者,一为天庭仙官,且各自事务繁杂,一直未曾寻得合适时机正式拜会。
不想今日,他们竟主动联袂来访天庭,直寻到自己府上。
“快请!”焦富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随即又改口,“不……我亲自去迎!”
他霍然起身,因思绪被打断而微蹙的眉头早已舒展,随手略整了整身上那袭常穿的蓝色常服,也无需更多修饰,便快步走出静谧的推演静室,穿廊过院,直往府门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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