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像密集的鼓点，砸在安和城外的土路上，卷起的尘土被晨风吹散，又很快被后续的骑兵重新扬起，在半空聚成一团灰蒙蒙的雾。
赵虎的怒吼隔着风传过来，带着淬了火似的戾气：“小林！你以为躲在城里就安全了？今天我踏平这破城，把你那破草连根拔了！”
铁链挥舞的破空声刺耳，老石刚在城外筑起的三道土刺防线，眨眼间就被砸断了两道。
最前面那根碗口粗的土刺，被铁链裹着劲风扫中，“咔嚓”一声裂成两段，碎石飞溅，擦着清理空地的农夫胳膊飞过，在粗布衣袖上划开一道血痕。
“快躲到棱镜草旁边！”阿水大喊着，拉着受伤的农夫往空地中央退。
她回头看向小林，心一下子揪紧——小林还蹲在土坡上，指尖泛着微弱的金光，正往土壤里输送能量，可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小林能清晰地看到系统内的太阳能量在快速减少，像是被戳破的布袋，连攥都攥不住。
之前消耗的能量还没补回来，现在要同时催动几十颗棱镜草种子，胸口像压着块烧红的铁板，每呼吸一次都带着刺痛。
“阿水，把水往我脚边浇！”小林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没停下动作。
他知道棱镜草的习性，种子发芽需要充足的水分和太阳能，现在阳光虽烈，土壤却干得结块，光靠他的能量根本不够。
阿水立刻反应过来，双手在身前虚握，一道清澈的水流从掌心涌出，顺着土坡缓缓淌到小林脚边。
清凉的水流渗入土壤，很快就漫到了种子周围，小林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凉意，胸口的灼痛感稍稍缓解，他趁机加大能量输出，金色的光芒顺着水流蔓延，像无数细小的金丝，缠上了土里的种子。
“大家别愣着！有水壶的都来浇水，没水壶的帮着清碎石！”
老石拄着铁锹站起来，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为了挡赵虎的铁链，他的肋骨被震得生疼，现在说话都得捂着胸口。
农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解下腰间的水壶，有的捡起地上的石块，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拿着小铲子，帮着把土块敲碎。
在水和能量的双重滋养下，土里的种子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土面微微隆起，接着裂开一道细缝，嫩绿色的芽尖顶着细碎的泥土钻了出来，慢慢展开两片菱形的小叶。
小叶刚一接触阳光，就泛起点点银光，像撒了层碎银子。
“要成了！”阿水惊喜地喊道，刚想再输送些水，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虎带着一队骑兵绕开了土刺防线，正朝着空地冲来！
“小林小心！”老石眼疾手快，猛地扑过去，把小林往旁边一推。
几乎是同时，赵虎的铁链带着风声砸了下来，“咚”的一声砸在小林刚才蹲坐的地方，泥土飞溅，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老石没躲开，铁链的边缘擦过他的后背，粗布衣服瞬间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露了出来，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很快就染红了后背的布料。
“老石！”小林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体内的能量已经快见底了，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赵虎勒住马，看着地上的棱镜草嫩芽，眼神里满是不屑：“就这点破草，也想挡住我的兵？我看你是真没辙了！”
他举起铁链，又要往下砸，想把刚发芽的棱镜草连根毁掉。
“不准你碰它们！”小林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掌心的能量全部注入土壤。
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像一轮小太阳，笼罩了整个空地。
那些刚发芽的棱镜草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叶片快速展开，转眼间就长到了半人高，表面的银光越来越亮，甚至盖过了头顶的阳光。
“这……这是什么？”赵虎身边的骑兵下意识地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银光闪烁的叶片像是能刺进人的眼睛，连阳光照在上面，都被反射成了刺眼的光束。
小林趴在地上，看着快速生长的棱镜草，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是棱镜草成熟的征兆，接下来，就是它们反击的时候了。
“所有人闭眼！”小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
阿水立刻拉着身边的农夫和孩子蹲下，用胳膊挡住眼睛。
老石也忍着剧痛，背过身去。
几乎是在他们闭眼的瞬间，所有棱镜草的叶片同时转向赵虎的骑兵，吸收的阳光瞬间转化成一道道银白色的光束，朝着敌人射去！
“啊——”惨叫声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光束射中，盔甲瞬间被烧出一个小洞，灼热的痛感顺着皮肤蔓延，他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灼痛。
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勒住马想要后退，可光束像密集的箭雨，根本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有的光束射中了马腿，战马受惊，扬起前蹄把骑兵甩下来；
有的光束射中了武器，铁制的兵器瞬间变得滚烫，骑兵不得不松手把武器扔在地上；
还有的光束直接射向骑兵的盔甲缝隙，虽然没造成致命伤，却也让他们疼得失去了战斗力。
赵虎看着眼前的场景，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草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自己的精锐骑兵转眼间就溃不成军。
他举起铁链，想朝着棱镜草砸过去，可刚一抬手，一道光束就射向他的手腕，滚烫的痛感让他忍不住松开手，铁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撤！快撤！”赵虎不敢再停留，调转马头，朝着远处的营地逃去。
剩下的骑兵见状，也纷纷跟着逃跑，连地上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光束渐渐减弱，棱镜草的叶片也恢复了平静，只是表面的银光依旧明亮。
小林看着逃跑的敌人，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小林哥！”阿水立刻跑过去，把小林抱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她抬头看向老石，眼眶通红：“老石叔，我们赢了，我们暂时守住了！”
老石靠在土坡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啊，没白费力气。快把小林抬到城里去，让他好好休息，接下来……接下来还得靠他呢。”
农夫们纷纷围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小林，朝着安和城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空地上的棱镜草上，银白色的叶片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像一片守护着安和城的屏障。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赵虎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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