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这最后一步安排,展现了他对家庭关系和长辈心理的精准把握。他知道,关于谢玉小叔的这件事,由他这个“揭破真相”又“许下承诺”的当事人去跟最高长辈说明,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拉上小三,对着情绪尚未完全平复的谢玉,以及神色复杂的爷爷和爸爸说道:
“我去看看曾爷爷曾奶奶,” 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的问候。“这事,我去说比较好。”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主动汇报:不让曾祖辈从别人那里听到可能失真的消息,体现尊重。
掌控信息:由他亲自说明,可以掌握分寸,既能说清情况(旧伤隐疾),又能淡化其严重性(已有解决希望),更能强调家族的团结与担当(他的承诺),避免曾祖辈过度担忧。
承担责任:事情因他的“诊断”而起,由他去向最高长辈交代,是负责任的表现。
说完,他也不再耽搁,拉着小三便转身离开了客厅,朝着曾爷爷谢蕴和曾奶奶沈如兰的房间走去。
他小小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可靠。他知道,安抚好曾祖辈的情绪,将这个可能引起家庭震荡的消息以最温和、最积极的方式传递过去,是处理好整件事的关键一环。
客厅里,谢玉看着侄子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那股多年来压在心头无形的巨石,似乎真的因为今天的这场“闹剧”般的诊断和后续的承诺,而被移开了大半。
爷爷谢卿和爸爸谢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庆幸,以及对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孙子\/儿子更深一层的认可与依赖。
小九带着小三,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向另一个“战场”。他要用他的方式,去抚平可能产生的皱纹,将这个家庭的纽带,系得更紧。
小三这声低语般的“指控”,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无奈和亲昵,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细微的、只有他们兄弟俩才懂的涟漪。
他声音很轻,几乎只有身边的小九能听见。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斜睨着小九,里面没有半分真正的责备,反而像是拆穿了对方一个得意的小把戏,带着点“我就知道”的了然。
“你坏。” 言简意赅的定性。“坏蛋!” 加强语气,强调其“恶劣”行径。
这两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像是一种独特的褒奖,承认了小九刚才那一番“连哄带吓”、“软硬兼施”的操作之精妙(或者说“之坑叔”)。
小九正盘算着怎么跟曾祖辈说呢,听到哥哥这声“控诉”,立刻转过头,脸上哪有半分在客厅里的沉重和体贴,瞬间恢复了小狐狸的狡黠本色。他冲小三挤了挤眼,得意地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回道:
“嘿嘿,兵不厌诈嘛!” 他把自己那套“话疗”+“情绪冲击疗法”上升到了战略高度。
“不这样,小叔那口淤血能憋到地老天荒去!你看现在,是不是通透了?” 他还邀功似的反问,觉得自己劳苦功高。
“再说了,” 他理直气壮地补充,“药浴苦药又不是没用,固本培元嘛!我这是售后服务,贴心!”
小三听着他这番强词夺理,看着他那副“我都是为了小叔好”的无辜表情,最终只是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嘴角那丝微弱的弧度却加深了一点。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小九身边。默认了弟弟的“坏”,也默认了这份“坏”里包裹着的、笨拙却有效的温柔与担当。
兄弟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个理直气壮地“坏”,一个沉默纵容地“护”。
小九见到三位曾祖辈,那态度可就和在外面“兴风作浪”时截然不同了,带着亲昵的撒娇和不容置疑的关心,开口就是精准“打击”和周到安排。
他先是一眼“戳穿”了曾爷爷谢蕴的“伪装”,小手指点了点那根拐杖:
“曾爷爷,你装的好像哦!还用拐杖,好意思嘛!” 语气里全是了然和调侃,逗得曾爷爷吹胡子瞪眼,却又拿他没办法。
紧接着,他像发糖豆一样,掏出三颗香气内蕴的养生丸,塞到三位老人手里,安排得明明白白:
“来,你们一人一个,养生丸,吃了!” 他特意解释了一下,“洗髓丹太霸道了,我手里也没有,这个养生丸是辅助养身体的。”
然后,他语气肯定地给三位老人的身体状况下了定论,带着小小的骄傲:
“你们现在是新生了,身体底子应该没问题了!” 这是他对自己之前(可能用某种方式)为他们调理身体的自信。
“一周后我再来看看情况。” 安排了“复查”时间,责任心十足。
最后,他才提到小叔谢玉的问题,语气变得认真而稳妥:
“小叔那个问题,我仔细看过了,是有些麻烦。” 他先承认了问题的存在,不轻描淡写。
“确实需要好好治疗。” 强调了必要性。
“但是,” 他话锋一转,给出了充满希望的判断,“也不是无药可救的地步!我能治好他!” 这份自信,源于他超凡的医术和洞察力。
然而,他心思细腻之处在于最后一句,他给出了最坏的打算和坚实的承诺,让长辈们彻底安心:
“万一……真的不行,” 他顿了顿,眼神无比坚定,“我会照顾他下半辈子。”
这番话,既有对长辈健康的关怀和“监督”,又有对平辈(小叔)问题的担当和承诺;既有高超医术的自信,又有人情温暖的托底。直接把三位曾祖辈听得心里又暖又胀,看着这个小曾孙\/曾外孙,眼里满是欣慰和动容。
曾奶奶沈如兰更是把他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小九这趟“汇报”,不仅安了三位老人的心,更是将家族内部可能因谢玉之事产生的潜在忧虑,彻底化解于无形。他再次证明,他是这个家当之无愧的“定心丸”。
小九好奇看着曾奶奶:“老太太啊,如果你在18岁遇到我还会选择谢蕴吗?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动摇?然后你们夫妻被迫分离40年,你不知道他的去向怨过吗?后来你母子分离那么多年,你的50多年都在等待中度过,你一人在那种环境下生存,难道没有一丝丝抱怨?”
小九这个问题,如同最温柔也最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曾奶奶沈如兰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心事。他没有用玩笑的口吻,而是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共情和认真,问出了这些或许连沈如兰自己都很少去细细触碰的角落。
被问及如果十八岁遇到他这样精灵古怪、能带来无限生机与温暖的少年,是否会动摇对曾爷爷谢蕴的选择时,沈如兰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小九那精致又充满活力的脸庞,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眼角优雅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小九的脸蛋,语气带着历经世事的豁达与一丝调侃:
“你这个小妖怪!若是十八岁遇上你,怕是天天被你逗得笑出眼泪,日子不知有多快活!”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而坚定,“但那是年少夫妻的情谊,是共同经历过家国动荡、彼此扶持的根。动摇或许不会,但多一个像你这样的开心果朋友,定然是极好的。”
当小九问到那被迫分离的四十年,不知对方去向,是否怨过时,沈如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越了时光。她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岁月的重量:
“怨?” 她轻轻重复了这个字,摇了摇头,“一开始,是怕,是担心,是夜不能寐。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知道他在何处受苦。后来……更多的是麻木地活着,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还能保护的人,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消息。”
“抱怨命运不公吗?或许有过一瞬。但那个年代,被迫分离的又何止我们一对?个人的悲欢在时代洪流里,太渺小了。把力气用在怨天尤人上,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怎么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最后,提到母子分离,以及整整五十多年的漫长等待,沈如兰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但她的背脊依旧挺直,那是属于苏州大家闺秀的风骨,也是历经磨难而不折的坚韧。
“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 她轻声说,“抱怨改变不了任何事。我知道他(谢蕴)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努力活着,等着回来。我知道我的孩子们(可能指谢景等),终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靠着这点念想,才能撑过那些一个人捱过的寒冬。”
她转过头,看着小九,眼中虽有泪光,却异常明亮和平和:“现在不是都好了吗?他们都回来了,我们都还在。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茁壮成长,过去的那些苦,也就不觉得那么苦了。”
小九听着曾奶奶平静的叙述,看着她眼中那份穿越了巨大苦难后沉淀下来的温柔与强大,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意和心疼。他不再追问,只是走上前,轻轻地、依赖地抱住了这位看似柔弱,内心却无比强大的老人。
有些苦难,无需抱怨,因为它早已在当事人的坚韧中,化为了生命的一部分,并在最终的团圆与希望中,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解与升华。
他对沈如懿说:
“沈如懿,你那会当兵出去,一直音信全无。” 这是事实,是那个动荡年代无数家庭的缩影。
“你父母临终,一直想看你回来,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姐姐沈如兰,老公失踪,孩子也失踪……” 他精准地描述了当时两位老人离世前最大的牵挂与遗憾,那份对一双儿女及其家庭支离破碎的揪心。
这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如懿心中那扇紧闭了太久、积满了愧疚与悲伤的门。那段烽火连天、身不由己的岁月,对父母的亏欠,对姐姐命运的无力……是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沉重。
然而,小九紧接着的话,却像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这沉重的黑暗:
“现在,他们投胎了,还是富裕之家。”
“你们愧疚了半辈子的事,可以放下了。”
“投胎了,还是富裕之家。”
“可以放下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蕴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和安抚力量。它仿佛在告诉沈如懿:
灵魂的归宿:父母的灵魂已有了新的、更好的开始(投胎富裕之家),不再受前世苦难的羁绊。
愧疚的消解:他们如今安好,你们长达半世纪的愧疚,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根基。
尘缘的了却:这份沉重的家族遗憾与牵挂,到了该画上句点的时候。
沈如懿怔怔地听着,这位曾经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身体微微颤抖,眼眶迅速泛红,积压了数十年的泪水终于决堤。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解脱的泪,是终于能够从无尽的自责和遗憾中喘一口气的释然。
姐姐沈如兰也在一旁悄然落泪,紧紧握住了弟弟的手。姐弟二人,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在这一刻,因为小九这番近乎“神谕”般的话语,共同感受到了一种灵魂层面的慰藉与松绑。
小九看着两位老人,眼神清澈而宁静。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有些伤痕,时间无法完全治愈,需要的是这样一个契机,一个被告知“一切都已安好,你可以放心了”的契机。小九,似乎就成为了传递这个契机的使者。他用他独特的方式,抚平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病痛,还有跨越生死的、沉重的心灵枷锁。
小九此言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三位曾祖辈——谢蕴、沈如兰、沈如懿,连同旁边的小三,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小九神色肃穆,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狐狸眼里,此刻竟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触及时空法则的辉光。他没有借助任何外物,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笔,随着他指尖的轨迹,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房间的墙壁、家具渐渐虚化、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片阳光明媚、充满生机的庭院,花木繁盛。一对穿着体面、气质雍容的老年夫妇正坐在藤椅上,面容赫然就是年轻了许多、精神矍铄的沈家父母!他们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对彼此的依赖和对眼前生活的满足。他们的穿着、周遭的环境,无不显示着他们此刻生活在一个和平、富足的时代。
这景象并非静止,而是鲜活的、动态的。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那画面中传来的、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神迹!
这绝对是超越了常人理解范畴的神迹!
曾奶奶沈如兰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泪水瞬间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喜悦的、释然的泪。她贪婪地看着父母那安详幸福的容颜,仿佛要将这画面刻进灵魂里。
曾舅爷爷沈如懿更是浑身剧震,老泪纵横,对着那景象喃喃道:“爸……妈……你们……你们真的……”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但那积压了半辈子的巨石,在这一刻,终于被这亲眼所见的“安好”彻底击碎、消融了。
连一向最为沉稳的曾爷爷谢蕴,也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难言的情绪。他紧紧握住了老伴沈如兰的手。
小九维持着这个“通道”片刻,让三位老人能看得足够清楚,足够将那份“安好”深深印入心底。然后,他再次轻轻一挥手,那景象如同它出现时一般,悄然消散,房间恢复了原样。
做完这一切,小九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显然这“神迹”对他而言也并非毫无代价。但他看着三位曾祖辈那如释重负、悲喜交加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满足的浅笑。
“现在,可以真正放心了吧?”他轻声问道,语气带着完成一件大事后的轻松。
沈如兰和沈如懿泣不成声,只能用力地点头。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们此刻心中的感激与解脱。
小九这“好人做到底”,送出的是一份跨越了生死、了却了半世纪遗憾的终极慰藉。这份“神迹”,比任何灵丹妙药、任何财富权势,都更加珍贵,它直抵灵魂深处,治愈了时光留下的、最深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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