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蛇谷的月夜,清澈如水。宴会虽已散去,但谷中几处灵气盎然的空地上,仍有三两好友或切磋论道,或静赏夜景。
在靠近冰潭的一片铺着月光石的平地上,两道窈窕的身影正手持长剑,相对而立。正是白冰与雪玉。
白冰依旧是一身素雅白衣,手持的是一柄如秋水般澄澈透明的寒玉剑,剑身隐隐有月华流转。她神色平静,周身气息清冷,仿佛与天上的明月融为一体。
雪玉则换上了一身曦曜仙国风格的浅蓝色劲装,更显利落灵动。她手中的剑细长轻盈,剑柄镶嵌着冰蓝色的晶石,与她的称号“小云华”相得益彰。她看着白冰,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亲近。
“白冰姐姐,我们仙国的剑舞,讲究身法与剑意的流畅衔接,像冰面上的流光。” 雪玉说着,手腕轻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身形随之旋转,衣袂飘飞间,剑光如匹练,果然灵动非凡,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但又比白冰多了一抹属于少女的活泼。
白冰静静看着,微微颔首。她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中的寒玉剑。动作看似缓慢,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当她剑锋移动时,仿佛不是她在舞剑,而是月光凝聚成了剑的形状,随着她的心意流淌。她的舞姿极简,没有太多花俏的腾挪,但每一个停顿,每一个转折,都精准而充满力量感,透露出广寒宫一脉特有的孤高与静谧,剑意森然却又不带杀气,唯有纯净的寒冷与辉光。
雪玉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姐姐的剑舞,好……好特别!像月光本身在呼吸,在凝结!”
白冰唇边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随心而动,引月为伴。” 她示意雪玉,“一起?”
雪玉用力点头:“嗯!”
两人不再言语,几乎同时动了起来。起初,她们的剑舞风格泾渭分明——雪玉的灵动迅捷,如穿花蝴蝶,又如冰上飞燕;白冰的凝练清冷,如月下青松,又如寒潭倒影。
但渐渐地,奇妙的共鸣产生了。或许是两人都与太阴之力相亲,或许是彼此投缘,她们的动作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呼应。雪玉一个凌空飞旋后,剑尖下指,白冰便恰好一个滑步,剑锋上挑,两剑并未相击,但剑气与月华却在空中交织,激起细微的、悦耳的冰晶轻鸣。
雪玉的剑光开始融入一丝白冰的凝练,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静;白冰的剑意中也仿佛被雪玉的灵动感染,那纯粹的“冷”里,悄然生出了一点“活”的韵律。
她们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错、旋转、腾挪。寒玉剑的清辉与雪玉剑的冰蓝流光相互缠绕,时而如双月交辉,时而如冰河乍裂,时而如风拂雪原。剑气引动了周围的太阴灵气,淡淡的寒雾随着她们的舞动而缭绕,冰潭的水面也泛起了更细密的涟漪,映照着空中曼妙的剑光与身影。
不远处的回廊下,月尘、云华、姮汐等人不知何时已驻足观看。
月玲赞叹:“好美……像两个月亮精灵在跳舞。”
云华眼中带着欣慰:“雪玉这孩子,平日里跳这剑舞总嫌她跳脱了些,今日与白冰共舞,反倒收束了心性,剑意更纯了。白冰的引导,功不可没。”
姮汐(嫦娥)清冷的眸光中也带着欣赏:“白冰之舞,得其‘静’与‘净’;雪玉之舞,添其‘动’与‘趣’。动静相宜,冷韵生姿,确是一段佳话。”
赵无极摸着下巴,对身边的瑶玉笑道:“瞧瞧,这‘小嫦娥’和‘小云华’连跳舞都这么合拍,看来咱们这曦曜仙国,以后要常留贵客喽。”
场中,一曲剑舞渐入尾声。两人同时收剑,做了一个遥相呼应的收势。白冰长剑指地,气息平稳;雪玉挽剑背于身后,微微喘息,脸上因为运动和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睛却亮得惊人。
“白冰姐姐,和你一起跳舞……不,一起练剑,太开心了!” 雪玉跑到白冰面前,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灿烂。
白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发亮的眼睛,清冷的眸中也漾开了一丝真切的暖意,轻轻“嗯”了一声,主动抬手,替雪玉拂去了鬓角一丝被剑气激起的微尘。
月光如水,剑舞虽停,那份清冷与灵动交织的韵律,以及悄然滋长的友谊,却久久萦绕在灵蛇谷的夜色之中。
月色如水,剑舞的余韵似乎还在冰潭畔的空气里微微震颤。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那清冷灵动的美感中时,一阵与周围仙灵气息“格格不入”的、异常诱人的食物香气,却霸道地飘了过来。
众人循着香味望去,只见不远处另一片空地上,月尘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一个简易却稳固的石块火堆,几根明显是用现成灵木削成的干净签子上,串着大块色泽鲜嫩的肉,正在跳跃的火焰上缓缓转动,发出“滋滋”的悦耳声响,油脂滴落火中,激起更旺的火苗和更浓郁的焦香。
他挽着袖子,神情专注,手法娴熟地翻动着肉串,不时撒上一些细细的粉末(从地球带来的香料混合物)。那样子,哪像一位刚刚还在讲述上古家族史诗、传授无上功法的紫霄天仙君,分明像个手艺娴熟、准备犒劳伙伴的野营老手。
这突如其来的接地气操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月玲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哥!你居然把咱们的‘星空烧烤套装’带出来了?烤的这是什么?好香啊!”
月尘头也不抬,嘴角带着笑:“曦曜仙国特产的‘藜角豚’肉,还有山谷里现抓的几种灵禽肉,试试用咱们地球的香料烤出来什么味。”
白冰和雪玉也收剑走了过来。雪玉好奇地眨着眼,看着火堆上金黄油亮的肉串,又看看月尘认真的侧脸,惊讶道:“月尘哥哥……你还会这个?”
月尘笑道:“修行之余,口腹之欲亦是人间乐趣。在银河系冒险时,可没少在荒芜星球上自己动手。这可是生存技能兼团队福利。”
赵无极闻着香味,也拉着瑶玉凑了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嚯!这味道,够劲儿!比宴会上那些精致灵肴勾人多了!小子,手艺没丢吧?”
“师父您尝尝就知道了。”月尘将最先烤好的几串递了过去,赵无极也不客气,接过就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吐出来,连连点头:“嗯!香!外焦里嫩,这香料搭配绝了!比纯靠肉自带的咸鲜更多了一层风味!”
很快,肉香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云华、姮汐虽然早已辟谷,但也被这充满烟火气的温馨场景和诱人香气打动,各自取了一小串,优雅品尝。姮汐微微颔首:“火候精准,香料激发了肉质的醇厚,确有别样风味。” 云华也浅笑道:“尘儿总是有些出人意料的小乐趣。”
月太真和墨衍也带着子女们加入了进来。墨璃最是活泼,学着月尘的样子也想自己烤,结果差点把肉烤成焦炭,惹得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月尘一边忙着烤制,一边招呼大家:“都别客气,自己动手也行,调料在这儿。这天启星的灵兽肉品质极佳,灵气充沛,配合香料烤制,不仅能满足口舌之欲,对修为也有细微的温补之效,算是另类的‘食补’了。”
火堆旁顿时热闹起来。烤肉的滋滋声、众人的谈笑声、品尝美食的赞叹声交织在一起。先前论道的深邃、剑舞的飘逸,此刻都被这温暖实在的烟火气所包裹、所调和。
雪玉一手拿着肉串,挨着白冰坐下,小口吃着,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小声对白冰说:“白冰姐姐,月尘哥哥好厉害,什么都会!这样烤肉,比宴会上还好玩,还好吃!”
白冰轻轻吹了吹手中肉串的热气,咬了一小口,感受着香料与肉汁在口中融合的丰富滋味,看着火光照耀下月尘忙碌而温和的侧影,清冷的眼眸中也映出了温暖的跳动的火焰,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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