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青铜门扉,仅存半扇,斜倚在倾颓的门框上,仿佛被无上伟力硬生生轰碎。透过门扉望去,宫内并非想象中的殿宇楼阁,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的混沌虚空。
虚空之中,有无数破碎的星辰缓缓飘荡,有难以名状的法则碎片如光带般流转,更有点点如同萤火般明灭不定的灵光,那似乎是……某种传承的印记?
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股苍茫、古老、直指本源的威压,自那混沌虚空中弥漫而出,让林昊与慕雪呼吸都为之一窒。
“好可怕的道韵……这片虚空,仿佛是一方天地初开,又似万物终末的景象。”慕雪声音凝重,体内的冰凤灵力自主运转到极致,在体表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抵御着那无所不在的混沌威压。
林昊的感受则更为奇特。他体内的五行混沌道基在剧烈震颤,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游子归家般的激动与渴望。识海深处的五行混沌石符也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泽,仿佛与这片混沌虚空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混沌气息涌入,竟让他之前消耗的心神与隐隐作痛的内腑都舒缓了不少。
“此地,于我而言,或许是绝佳的修炼之所。”林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危机定然并存。”
他迈步,准备跨过那半扇青铜巨门。
然而,就在他脚步即将踏入那片混沌虚空的瞬间——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出现,柔和却坚定地将他阻挡在外。与此同时,一道不分男女、不含情绪,仿佛源自天地本身的声音,直接在他与慕雪的心神深处响起:
【衍道之始,问道于心。】
【非混沌之基,不可入内。】
【缘法各异,各有前路。】
声音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慕雪身旁的虚空一阵扭曲,另一道朦胧的、散发着极致寒意的光门凭空浮现,光门之后,隐约可见冰峰耸立,雪飘万里的景象,一股与她同源却又更为古老纯净的冰凤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慕雪愕然看向身旁的光门,又看向林昊。
林昊瞬间明悟。这衍道宫的核心传承,只对身具混沌道基者开放。而慕雪身负冰凤灵体,此地规则亦为她显化了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试炼之路。
“大道独行,各有缘法。”林昊看向慕雪,眼神清澈而坚定,“此地规则如此,强求反而不美。你的机缘在此,当勇猛精进。”
慕雪与他目光交汇,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信任与鼓励。她本就是心志坚毅之辈,当下重重点头:“好!你万事小心!”
说罢,她不再犹豫,深深看了林昊一眼,转身毅然踏入了那道寒冰光门。光门在她进入后,便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现在,只剩下林昊一人,面对眼前的混沌虚空。
他再次尝试迈步。
这一次,那无形屏障并未出现。他的身体轻易地穿过了青铜巨门的界限,真正踏入了这片奇异的混沌虚空之中。
就在他双足完全踏入的刹那——
“轰!”
整个混沌虚空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破碎的星辰、流转的法则光带、明灭的传承灵光,都如同受到了吸引,朝着他汹涌而来!
但并非攻击,而是……融入!
海量的、杂乱无章的、关于“混沌”,关于“衍化”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
“混沌生雷!”
“衍水化泽!”
“五行逆乱!”
“空间折叠!”
“……”
无数破碎的感悟、残缺的道诀、甚至是一些失败衍化的景象,一股脑地塞进他的脑子。这信息太过庞大,太过混乱,远超他神魂所能承受的极限!
“呃啊——!”
林昊抱住头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只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这些混乱的信息撑爆、撕裂!意识迅速变得模糊,眼前幻象丛生,道基都在剧烈摇晃,有崩溃的迹象!
这根本不是传承,而是毁灭!是这片混沌虚空对闯入者最本能的、无差别的信息冲击!
就在这危急关头——
一直安静悬浮于他识海中央的五行混沌石符,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团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散发出一种定鼎乾坤、梳理万物的无上伟力。
解析本源!
并非林昊主动催动,而是石符感受到了宿主致命的危机,自主激发!
涌入识海的混乱信息洪流,在接触到这混沌星云光芒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捋顺、归纳、解析!
那些破碎的星辰轨迹被重新推算,杂乱的法诀被去芜存菁,失败的衍化被分析出缘由……无数混乱的信息碎片,被迅速分门别类,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可供理解的“道则资粮”,沉淀于林昊的识海深处,虽然暂时无法完全消化,却不再构成威胁。
林昊大口喘息着,冷汗浸湿了后背,心有余悸。
若非石符护主,他刚才即便不死,神魂也必然遭受重创,变成白痴。
他稳住心神,立刻盘膝虚坐于这片混沌之中。意识沉入识海,与石符本源紧密相连,借助其“解析本源”之力,开始主动地、有选择地吸收和理解那些被梳理过的信息。
同时,他运转《混沌衍道经·残》的总纲,以此为纲领,来统御这些零碎的道则。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悟道状态。
他“看”到,一缕混沌之气,如何衍化出最初的雷霆。
他“看”到,五行之力,如何从混沌中分离,又如何相生相克,构成世界基石。
他“看”到,空间如何被折叠,时间如何泛起涟漪……
他对“混沌”与“衍化”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昊感觉自己对当前境界下的混沌衍化之道有了一个初步的、系统的认知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五色光华内蕴,深处更有一点混沌星芒一闪而逝。他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初期,但周身道韵却变得更加深沉浩瀚,仿佛与这片混沌虚空更加契合。
他抬头望向虚空深处。在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物。
那并非传承灵光,而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表面布满无数细密复杂、仿佛蕴含世间一切道理纹路的印玺虚影。
印玺缓缓旋转,散发着一种“界定规则”、“镇压万法”的至高气息。
一道信息自然而然地被林昊感知:
【混沌衍道,需立其规,镇其乱。】
【此乃‘小混沌界印’之基,纳万法道韵,可镇神魂,可定领域,可破万法。】
【凝练伊始,路阻且长。】
“小混沌界印……”林昊喃喃自语,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这并非现成的法宝或神通,而是一枚“种子”,一种至高力量的雏形与修炼法门!它需要他日后不断以自身对混沌衍化的感悟,以吞噬、解析的万法道韵去滋养、去凝聚!
一旦成功,此印威力,不可估量!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将全部心神投向那枚印玺虚影,开始感悟、记忆其凝聚之法,并将其初步的雏形,烙印在自己的道基与神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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