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芳华集团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天际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如同王芳此刻在商界的地位——如日中天，无可撼动。
芳华集团成功上市后的第一个财季，交出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股价稳步攀升，市值再创新高，各大财经媒体不吝用“商业传奇”、“颠覆性创新”来形容她和她一手打造的帝国。办公桌上，刚刚送来的《商业领袖》杂志封面，是她身着干练白色西装的特写，标题醒目：“王芳与她的芳华时代”。
可王芳却轻轻放下了那本杂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洁的桌面。成就之下，一种莫名的不安，如同细微的电流，时有时无地窜过她的脊背。
是错觉吗？
她走到窗边，俯瞰着车水马龙。那种感觉又来了——被窥视感。并非来自楼下喧嚣的媒体，或者对面大楼可能存在的长焦镜头，而是更隐秘、更无处不在的视线，仿佛潜藏在资本数据流的深处，冷静地审视着她和她的一切。
她按下内部通话键：“程总还在公司吗？”
片刻后，程述推门而入。他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只是眉宇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手中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报告。
“正要找你。”程述将报告放在她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预警的意味，“看看这个。”
王芳接过，快速浏览。报告上是近段时间芳华集团二级市场的股权变动分析，数据密密麻麻，但几个用红色标记的异常点位格外刺眼。
“有几个离岸账户，通过复杂的交叉持股和衍生品交易，在不触发公告红线的前提下，持续且分散地吸纳我们的流通股。”程述指向那几个红点，“动作很专业，也很隐蔽，如果不是特意做穿透式分析，几乎会被当成正常的市场交易忽略。”
王芳抬起头，目光锐利：“能查到源头吗？”
程述摇头：“层层嵌套，最终的受益人藏得很深。目的不明，但这种手法……不像普通的财务投资，更像是有计划的布局。”他顿了顿，看向王芳，“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王芳沉默了片刻，转身再次望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
“有。”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藏在暗处看着我。以前是若隐若现，现在……越来越清晰了。”
程述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资本市场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的港湾。芳华现在是一块惹人垂涎的肥肉，有觊觎者很正常。但这一次，”他微微蹙眉，“感觉不同。对方非常有耐心，而且，极其了解规则，善于利用规则的盲区。”
“你认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不确定。可能是想趁高位套利，也可能是……”程述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想获得足够影响决策的股权，甚至……更糟。”
更糟。两个字，含义无穷。可能是恶意收购，可能是董事会席位争夺，也可能是更深远、更凶险的图谋。
王芳没有立刻接话。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掠过她的侧脸，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也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
她想起刚刚过去的、与妹妹沈墨和解、女儿念安康复的温馨平静。那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上天吝啬赐予的一段宝贵间隙。
而现在，风雨欲来的气息，已经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查下去。”王芳转身，目光沉静地看向程述，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属于王者的冷静与决断，“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务必把这双‘眼睛’找出来。在弄清楚是谁，以及他想要什么之前……”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形的敌人。”
程述点了点头，他知道，王芳的直觉向来精准。表面的辉煌之下，平静的水面已然被搅动，深藏的暗流，正悄然汇聚力量。
风暴，已在酝酿之中。而他们，必须在这无形的敌人露出獠牙之前，看清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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