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朱允炆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上堆积的奏报,纸张簌簌作响。
他大步踏出御书房,夜风吹动玄色衣袂,将眉宇间的沉郁吹得愈发凛冽。
远处的应天府街道灯火通明,三更天仍有商贩挑着担子穿梭,孩童的嬉笑与妇人的低语隐约传来,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灼——
自月壤种植与银色金属农具推广以来,粮价波动与官吏贪腐的流言便从未停歇,连宫墙深处都能听见民间的怨怼。
“百姓连饱饭都快吃不上了,朝堂震荡又算得了什么?”
他抬手扶住宫墙,指尖触到冰凉的砖石,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月壤能让荒田变沃土,银色金属能铸出削铁如泥的农具,这些从月球带回的宝贝,是数十万将士用血汗换来的,本就是为了造福苍生。
若让豪强贪官据为己有,囤积居奇,朕何以面对天下百姓?何以对得起那些为开采月球资源而殒命的工匠与士兵?”
身后的内侍躬身侍立,大气不敢出。
谁都清楚,太上皇对月球资源的重视远超一切。
这些资源,是大明的希望,是朱允炆心中“洪武盛世”的根基,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应天府周府外便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骆安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面色冷峻如铁,亲自带人闯入府中。
周府主人周虎是京城有名的豪强,平日里欺行霸市、鱼肉乡里,连官府都要让他三分,谁也没想到他竟敢觊觎国之重器。
“搜!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地窖、密室!”骆安一声令下,锦衣卫们迅速散开,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周府上下一片哀嚎,丫鬟仆妇们吓得瑟瑟发抖.
周虎被两名锦衣卫按在地上,仍兀自叫嚣:“你们凭什么搜我家?我乃朝廷在册的良民,你们这是滥用职权、污蔑忠良!”
骆安冷笑一声,蹲下身捏住周虎的下巴,眼神锐利如刀:“良民?你勾结官员、窃取国之重器,也配叫良民?
今日若搜不出证据,某家愿自请罢官;可若是搜出了蛛丝马迹,你周府上下,一个也跑不了!”
半个时辰后,一名锦衣卫匆匆来报:“千户大人,地窖里发现异常!”
骆安带人赶到地窖,推开厚重的石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地窖深处被收拾得极为隐秘,墙角堆放着三大口朱红木箱,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呈灰黑色、带着细微光泽的月壤,颗粒均匀,正是朝廷严格管控的特级月壤——
这种月壤肥力极强,一亩地只需撒上半斗,便能让稻谷亩产翻倍,如今朝廷仅向贫困农户限量发放,连官员都无权私藏。
木箱旁,数十件未完工的银色金属农具整齐排列,锄头、镰刀、犁铧一应俱全,金属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与朝廷工坊炼制的银色农具材质别无二致。
更令人震惊的是,地窖石壁上挂着一本深蓝色封皮的账本,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日期与银两数额,二十余名朝廷官员的名字赫然在列,其中竟包括掌管资源分配的户部侍郎周显。
“带走!”骆安一声令下,锦衣卫将周虎押解至锦衣卫诏狱。审讯室里,刑具森然,烛火摇曳,映照出周虎那张色厉内荏的脸。
起初,他还嘴硬到底,坚称月壤与农具是他人栽赃,账本也是伪造的,直到骆安将账本重重拍在他面前,指着周显的签名问道:
“周显乃户部侍郎,为何会与你这豪强私相授受?这笔五万两白银的‘分红’,又是怎么回事?”
周虎看着账本上清晰的签名与手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无法抵赖。
他哆哆嗦嗦地供出,自己与周显本是远房亲戚,半年前,周显利用掌管资源分配的职权,偷偷将月壤样本与银色金属的仿制图纸交给自己,让他私下炼制农具售卖,两人约定按三七分成。
为了扩大利润,周虎还强行霸占了城郊二十亩良田,用私藏的月壤种植稻谷,产出的粮食颗粒饱满,他却以市场价三倍的价格卖给粮商,短短半年便牟利数十万两白银。
“小人一时糊涂,被钱财冲昏了头脑,求大人饶命啊!”
周虎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都是周显指使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小人只是从犯!”
消息传开,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周显在朝中任职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不少官员纷纷上书求情,称周显曾主持过河道疏浚、赈灾济民等工程,有功于国,请求太上皇从轻发落,给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早朝上,朱明远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听着下方官员的求情之语,脸色越来越沉。
当一名御史再次提及周显的“功绩”时,
朱明远猛地抓起案几上的账本,狠狠掷了下去,账本重重砸在大殿中央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之前已经听父王说了周显和周虎的事。
“有功于国?”他怒不可遏,声音响彻大殿,“勾结豪强、窃取国之重器、盘剥百姓,这也叫有功于国?!
周显掌管资源分配,本应以身作则,却利欲熏心,将百姓的希望当作谋取私利的工具,其罪当诛!”
满朝文武吓得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言。
朱明远当即下令,将周显削职为民,流放三千里,永不录用;
这也是和父王商量好了的。
二十余名涉案官员一律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其家人流放边疆;周虎罪大恶极,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与此同时,朱明远命人将追回的二十亩月壤田重新分配给城郊的贫苦农户,没收的未完工银色农具交由朝廷工坊加工完善后,以成本价发放给各地农户......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太上皇朱允炆让皇上朱明远还下旨设立“资源督查司”,由他一手抓。
并配备锦衣卫精锐,专门负责监管月壤、蓝色晶石、银色金属等资源的开采、运输与分配,凡私藏、窃取、仿制者,一律斩立决,绝不姑息。
旨意一下,天下震动,百姓拍手称快,而那些暗中觊觎月球资源的势力,却陷入了恐慌与沉寂。
朱允炆本以为,周虎案的查处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收敛野心,
却没想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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