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搓着手，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财迷的光：
“预算！算过没有？多少钱？”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陈启放下咖啡杯，伸出一根手指。
“最多一百万。”
“布景简单，主要是学校同少少外景。”
“演员，我演那只鬼。”
“三个女学生，找新人，平靓正。一百万以内，绝对行！”
前世《开心鬼》成本二百万。
但那是在84年，几年的通货膨胀。
导演摸索的试错场景，镜头浪费，人工都是一大笔开销。
而现在剧本近乎完美，剧本和主演他没要钱。
王金这个导演也得免费，人工片酬省了起码一半……
“一百万？”王金眼里的光更盛了。
心里那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比他的心理预期还低了一截。
王金重重地一拍桌子，下了决心：
“干了！一人五十万！这部戏，我们兄弟俩一起搞！”
陈启早料到这结果，微笑着点头。
五十万，对王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几乎是他这些年写剧本攒下的全部家当。
但陈启相信他会赌，这剧本完善，内容新奇，对白搞笑。
导演又是他自己搞，这他都不敢赌，那他还不如回家种田算了！
王金兴奋地搓着手，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吃东西的李月仙，眼前一亮道：
“你剧本里写的三个女主角，我看这小丫头就挺合适其中一个的嘛！”
“活泼、靓丽，还贪吃，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我？”李月仙猛地瞪大眼睛，擦了擦嘴角，手指着自己鼻子：
“我都可以拍电影？”
陈启闻言一怔，仔细打量起小丫头。
杏眼圆脸，浑身透着机灵劲儿。
想起她平时的性格，和他笔下“林菁菁”的形象重合起来。
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他伸手揉了揉李月仙的头发：
“我回去问问表哥，他要是答应就行。”
这年头，这种半大丫头还要有演技不好找。
就算有也未必有那钱去请，李月仙虽然没演技，但算是本色出演。
解决掉一个主演，项目启动起码快一半！
“耶！”李月仙心中激动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她也能拍电影了！
到时候在班里说出去，特别是那个刚转学过来的死丫头，羡慕死她！
正事聊完，茶餐厅的气氛也松弛下来。
王金这才想起他老豆交代的事，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对了，启仔，有件事……六婶，方小姐，她托我问问你。”
“哦？”陈启眉毛一挑。
“她想签你进无线，说可以给你开戏，待遇从优。”
王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启的反应。
陈启几乎没思考，笑着摆摆手：
“金哥，你帮我多谢方小姐的赏识。”
“不过签公司就算了，我这人懒散惯了，受不了管。”
王金一副“我就知”的表情。
他从认识这小子那天开始，就知道他有野心，肯定不会受束缚的。
他问也只是为方一华例行公事罢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寻秦记》呢？”
“六婶对这个兴趣很大，想买电视剧的改编权。”
“这个嘛……”陈启故意拖长了音，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发出“笃笃”的声响，吊足了王金的胃口。
“可以给。”
“我可以免费将《寻秦记》的改编权，授权五年给无线。”
陈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王金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免……免费？启仔，你没发烧吧？”
“这小说现在火成这样，改编权卖个几十万不是问题，你免费送给tVb？”
“当然，是有条件的。”陈启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附身向前一字一顿道：
“我们拍的这部《开心鬼》，我想要邵氏院系7月15的档期。”
“上映最少半个月的时间。所有因为排片产生的包场费用，我们自己承担。”
话音落下，茶餐厅里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瞬间消失了。
李月仙也好奇的抬起头，看着俩人！
王金脸上瞬间变得难以置信，他直接摇头道：：“不可能！”
“邵氏是六叔的命根子！他的院线，只上自己公司拍的片子，什么时候给外面的独立制片排过片？”
陈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金哥，我们的电影，现在连在哪里上映都不知道。”
“我《寻秦记》都拿出来了，现在该你去为我们去争取了，而不是先说不可能。”
“这不是争不争取的问题！这是规矩！”王金急得满头是汗，随后他眼前一亮：
“我们可以拿到嘉禾上映啊！为什么要付那么大的代价去邵氏！”
陈启闻言摇摇头，港岛院线本来就少，这就造成了院线为王的现象。
现在自己没钱，又没有成绩，嘉禾内有洪家班，外有一堆子公司，凭什么上映自己的电影，
嘉禾就算看得上他的电影，他们的规矩至少要控制公司50％的股份，以此来成为他们旗下的公司。
自己在邵氏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也打开了金品剧之门，想想上海滩、开心鬼、寻秦记能差吗？
等拿到第一笔成绩，金公主组建成功，自己将电影送过去，他们能拒绝？
金公主刚组建，拒绝你就等于亏本，雷爵坤作为典型的资本家，他绝干不出这事来！
“嘉禾分公司太多了，我们拿去要排到什么时候！”
“而邵氏现在开始减产了吧，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陈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胖子，精明得很。
前世他就游走在各大山头之间。
既能借着父亲的势，又不完全被绑死在邵氏的战车上。
即使现在去嘉禾上映电影，邵氏也没人骂他反骨仔！
王金把头摇完又点，点完又摇，最后自己都笑了：
“难！难过登天！我可以回去尝试，但……唉……”
陈启知道他的难处，点点头道：
“没事，你回去试试。”
“优先谈邵氏，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考虑其他院线。”
他看着王金，补充了一句：“记住，我们的底线是，必须拿到院线。”
王金胖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半天，最终咬牙：
“好！我同你尽力争取！方小姐那边，我找老豆从中周旋下。”
陈启为了这部戏，可以说付出了大代价。
连《寻秦记》改编都拿出来了。
如果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王金也没资格拿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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