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体内刚刚觉醒的神血、手中青铜剑传来的温润力量,还有眼前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直觉如同闪电般划过波西混乱的脑海。
“就是现在!”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波西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向侧前方踏出一步,身体灵巧地从牛角与树干之间的狭小空隙中钻出,脱离了被“钉”在树上的绝境。同时,他双手紧握的青铜圣剑“激流”,顺着身体旋转的力道,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璀璨的、带着隐约海浪呼啸声的金色弧光!
唰——!
剑刃毫无阻碍地切入了米诺陶相对脆弱的脖颈侧面。锋利的青铜剑身,在波西灌注了全力(以及某种他自己尚未察觉的神力)的斩击下,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轻松地破开坚韧的皮毛、肌肉和骨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米诺陶狰狞头颅上那对赤红的牛眼,还残留着冲锋被打断的错愕和刺入树干的恼怒,随即被一种极致的、茫然的惊恐所取代。它张大了满是利齿的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咆哮,却只有鲜血从断颈处和口中汩汩涌出。
噗通。
硕大的、长着弯曲牛角的头颅,从脖颈上滚落,重重地砸在林间松软的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埃。无头的庞大身躯僵硬地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片刻,随后如同被抽去骨架的沙袋般,轰然倒塌,震得地面微微一颤,断颈处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一大片草地。
而另一边,哈利在波西挥剑斩击的瞬间,就已经松开了牛尾,并且借着“力”牌残余的力道,顺势将米诺陶那失去头颅、仍在微微抽搐的无头身躯,如同扔一袋垃圾般,猛地向后甩飞出去!
砰!哗啦——!
沉重的尸体飞越了十多米的距离,重重地砸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压倒了一大片植物,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归于沉寂。
整个丛林空地,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众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格洛沃扶着的萨莉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眼前这暴力场面的惊悸。格洛沃本人则是张大了嘴巴,看看手持青铜剑、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波西,又看看那个轻松将牛头人尸体扔出老远、此刻正缓缓收拢背后光翼的哈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也需要紧急修复。
“赫拉克勒斯在上……”格洛沃喃喃自语,作为半羊人,他自然熟悉希腊神话。刚才哈利拽停冲锋的米诺陶、又将其尸体扔飞的力量,简直堪比传说中的大力神!可是……他看着哈利背后那逐渐化作光点消散的洁白羽翼,又迷惑了。赫拉克勒斯可没长翅膀。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哈利没有理会格洛沃惊疑不定的目光。确认米诺陶彻底死亡后,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次与这种神话生物实战,虽然短暂,却让他对库洛牌在实战中的配合有了更深的体会。他心念微动,背后那双由“翔”牌幻化出的光翼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晶莹的白色光粒,回归虚空。同时,他手中的银白细剑也发出一阵柔和的颤鸣,剑身光芒流转,迅速缩短、变形,重新化作了那柄有着太阳图案、杖身像是铭刻符文的库洛魔杖。
“剑”牌和“翔”牌从魔杖上脱离,化为两张绘有相应图案的卡牌,自动飞回哈利怀前的会员徽章内,消失不见。而“力”牌和“驱”牌的力量则依旧温和地流淌在他体内,增强着他的基础身体素质与反应,这两张牌的力量更加内敛,不显于外,可以作为常备的辅助。
做完这一切,哈利才转过身,朝着惊魂未定的波西三人走去。他的神态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穿着霍格沃茨的巫师袍(经过卡玛泰姬三个月,袍子没有穿,虽然有些旧了,但依旧整洁),拿着造型奇特的魔杖,在这片美国东海岸的丛林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身上那种经过战斗洗礼后的镇定气质,却让人无法小觑。
他在距离波西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波西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淡淡金芒和水波纹的青铜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收敛。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友好的语气自我介绍道: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哈利·波特。”他顿了顿,考虑到这个世界可能对“巫师”有不同的理解,又补充道,“我是一名巫师……或者,用一些更宽泛的说法,也可以称为魔法师。”
“魔法师?”格洛沃忍不住插嘴,他扶着萨莉走上前,头上的卷发和那双羊眼让他看起来既滑稽又充满非人感,“你不是……神裔?不是哪位神只的后代?”他实在无法将哈利刚才展现出的力量(尤其是那对光翼和隔空御剑)完全归结为“魔法”,这更像某种神圣或超凡血脉的能力。
哈利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绿眼睛里露出一丝真实的疑惑:“神的后裔?不,我不是。至少……在我的认知里不是。”他想起了自己“大难不死的男孩”称号和父母,但那与希腊神话里的“神裔”显然是两码事。这个世界似乎有独特的设定。
就在这时,后方那片之前将萨莉阻挡在外的、泛着微光的无形屏障,再次产生了明显的波动。如同水幕被拨开,一群身影从中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一匹异常高大健壮、姿态优雅的生物——他的上半身是人类男性,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面容睿智而温和,下巴留着整齐的短须,棕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而下半身,则是毛色光滑、肌肉线条流畅的骏马身躯。正是波西的拉丁语老师,布鲁纳先生,或者说,他的真实身份——半人马喀戎。
在喀戎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橙色t恤、年纪与波西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脸上带着好奇、紧张和尚未褪去的战斗警觉,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青铜剑、长矛、弓箭等。
喀戎的目光首先扫过不远处那颗滚落的狰狞牛头和更远处灌木丛中隐约可见的无头尸体,睿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如释重负。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波西身上,温和而带着一种正式的口吻说道:
“欢迎来到混血营,波西·杰克逊。”
然后,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站在波西身旁、手持奇特魔杖、穿着黑色长袍的哈利·波特。那双能看透岁月与表象的深邃眼眸,在哈利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仔细地打量着他,从乱糟的黑发、额头的伤疤(被头发遮挡了一部分)、圆框眼镜后的绿眼睛,到手中的魔杖,以及那身与营区风格迥异的长袍。
喀戎的目光中没有敌意,只有浓厚的好奇、审慎的评估,以及一丝……仿佛发现了某种极其罕见、甚至超出他知识范畴之存在的深深探究。他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倾听什么,又像是在感知哈利身上散发出的、与奥林匹斯神力、乃至他所知的任何魔法体系都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波西、格洛沃、萨莉都看着喀戎,等待他对于哈利这个“外来者”的反应。而哈利,也平静地回望着这位传说中的智者、半人马导师,心中快速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丛林的风轻轻吹过,带来血腥味和草木的清香。一场跨越世界的相遇,一次神裔与巫师的邂逅,在这片被古老魔法(或者说神力)庇护的营地边缘,正式展开。而哈利·波特在这个希腊神话世界的冒险与试炼,也随着喀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进入了下一个更加复杂和神秘的篇章。
而对波西来说,这停滞的一瞬,就是生死逆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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