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熙辰的帝王意志虽然强行将夜晚晴推上了cFSI代行总裁的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顺利接手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相反,她坐在那个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里,感受到的不是掌控的快意,而是四面八方向她涌来的、冰冷而隐晦的恶意。
夜辰虽然被暂停职权,但他多年经营留下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影响力绝非一纸命令就能立刻清除。许多忠于他、或是习惯于他强势冷酷风格的元老和高管,对这个突然空降、年轻且身份敏感的“二小姐”充满了不信任和抵触。
这种抵触,很快便化为了实际行动。
首先发难的是cFSI的首席财务官(cFo),一位跟随夜熙辰多年的老臣,同时也是夜辰在财务体系内的坚定支持者。
在夜晚晴主持召开第一次集团全面预算评审会时,这位cFo将厚厚一摞报表推到她面前,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夜代总裁,这是集团下个季度的全面预算草案,涉及数百个子公司和业务单元,数据庞杂。按照惯例,需要总裁亲自审核并签署关键风险提示。您刚接手,可能对很多业务的细节和历史沿革不太了解,是否需要我先为您筛选出核心部分,或者……由我们财务部先出具一份风险评估摘要?”
这话听起来是为她着想,实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和专业性,暗示她无法驾驭如此复杂的数据,试图变相剥夺她的最终审核权。
夜晚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心知这是对方给她的下马威。她面色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怯意,只是淡淡地扫了cFo一眼,声音清晰而沉稳:
“不必了,李总监。既然是惯例,我自然会遵循。所有文件我都会亲自过目。如果有任何疑问,我会随时向你请教。毕竟,确保集团资金安全,是你我共同的责任。”
她不卑不亢地将“请教”二字点出,既保持了礼貌,也明确宣示了自己拥有最终决策权。cFo脸色微僵,只得悻悻坐下。
紧接着是负责海外业务的执行副总裁,一个以手段强硬、作风彪悍着称的中年男人。
在讨论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案时,他直接对夜晚晴提出的谨慎推进方案表示了“强烈异议”。
“夜代总裁,商场如战场,讲究的是速度和魄力!您这种瞻前顾后、步步为营的风格,只会让我们错失良机!这个项目一直是夜辰总裁亲自跟进,战略意图非常明确,我认为应该继续按照原定激进策略执行!”他语气激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指责夜晚晴的“女性化”优柔寡断。
会议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夜晚晴身上,想看她如何应对这直接的挑战。
夜晚晴没有动怒,她翻看着手中的项目资料,头也不抬地反问:“张副总,我记得这个项目在上个季度的风险评估中,被标注为‘高风险’。您所说的‘原定激进策略’,具体指什么?是否有详尽的应急预案和对最坏情况的测算?如果我们无法在预期时间内完成整合,或者遭遇当地政策突变,集团需要承担的底线损失是多少?”
她一连几个问题,个个切中要害,直指项目核心风险。那位张副总被问得一时语塞,他所谓的“激进策略”更多是基于对夜辰决策的盲目跟随和个人经验的判断,并未做过如此细致的沙盘推演。
夜晚晴这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在我没有看到足以说服我的、能够覆盖所有核心风险的完整方案之前,这个项目,必须按照我的节奏来。这不是优柔寡断,这是对集团资产和所有股东负责。”
她的话有理有据,将个人风格之争拉回到了商业逻辑和风险控制的层面,让那位张副总再也无法用“魄力”之类的空话来压人,脸色一阵青白。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刁难,更多的是暗地里的不配合和信息封锁。
夜晚晴发出的某些指令,在传递过程中会被刻意延迟或曲解。她需要调阅的一些关键历史数据或机密文件,相关部门总会以“权限需复核”、“系统故障”或“负责人不在”等理由拖延。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泥沼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许多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犯错,等着她出丑,等着她证明自己“德不配位”,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这些来自“自己人”的恶意,比来自外部的商业竞争更让她感到心寒和疲惫。她就像一个闯入别人领地的外来者,被原有的狼群用冷漠和敌意包围着。
但她不能退却。
她知道,父亲将她放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是为了惩戒夜辰,也是在考验她。如果她连内部的这些阻力都无法克服,那么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站稳脚跟。
每一天,她都在高压下工作到深夜,努力学习cFSI庞杂的业务体系,小心应对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她消瘦得厉害,气质却愈发沉静冷冽,那双原本偶尔还会流露出些许迷茫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焕发出的、冰冷的坚韧。
这场没有硝烟的内斗,才刚刚开始。而夜晚晴明白,她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光有父亲的扶持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用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让这些不承认她身份的人,不得不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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