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庄园的清晨,通常是从一种井然有序的静谧开始的。然而,这份静谧常常会被一个充满活力的小身影打破。
“姐姐!姐姐起床啦!”
伴随着清脆软糯的童音,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夜熙悦眨巴着大眼睛,看到夜晚晴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了进来,一把抱住夜晚晴的腿。
“悦悦,早上好。”夜晚晴放下手中的梳子,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团子,冰冷了一夜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小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她弯腰,将妹妹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夜熙悦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夜晚晴梳好的发髻,又凑近闻了闻,“香香的!”
孩子的赞美纯粹而直接,不掺杂任何目的。夜晚晴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真心的、柔和的笑意,轻轻捏了捏妹妹肉嘟嘟的脸蛋:“悦悦也很漂亮。”
“姐姐,今天可以送我去幼儿园吗?”夜熙悦仰着小脸,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送的,我也想姐姐送!”
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夜晚晴几乎无法拒绝。她今天上午原本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但……
“好,姐姐送你去。”她点了点头。
“耶!太好了!”夜熙悦高兴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搂住她的脖子,“叭”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最喜欢姐姐了!”
那柔软的触感和毫无保留的亲昵,让夜晚晴微微一怔,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又软化了一分。
早餐桌上,夜熙悦也一定要挨着夜晚晴坐,把自己盘子里的草莓叉起来,努力踮起脚尖非要喂到夜晚晴嘴边:“姐姐吃!这个甜甜的!”
夜晚晴在梦婉莹含笑的目光和夜熙辰略带纵容的注视下,有些无奈又有些暖心地将草莓吃了下去。夜熙悦立刻满足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送妹妹去幼儿园的路上,夜熙悦一直紧紧拉着夜晚晴的手,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分享着她在幼儿园的趣事,哪个小朋友摔跤了,老师今天表扬她了等等。夜晚晴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看着妹妹活泼可爱的样子,连日来的阴郁和疲惫似乎都被驱散了不少。
到了幼儿园门口,夜熙悦依依不舍地抱着夜晚晴的腿不肯松手:“姐姐,你下午要早点来接我哦!”
“好,姐姐忙完工作就来接你。”夜晚晴蹲下身,帮妹妹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小书包。
“拉钩!”夜熙悦伸出小拇指。
夜晚晴微笑着,也伸出小指,与妹妹的勾在一起。看着妹妹一步三回头、最终被老师牵进园里的身影,夜晚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在这个庞大、复杂、时常让她感到窒息的家庭里,夜熙悦是唯一一道不讲道理、纯粹明亮的色彩。她不关心复杂的身份纠葛,不理解成人世界的暗流汹涌,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对她温柔、会陪她玩、给她讲故事的“姐姐”。
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亲近,是夜晚晴在冰冷现实中,所能触摸到的、为数不多的、真实的温暖。它不足以融化她心中因夜辰而筑起的冰墙,也无法消除她身为“外人”的孤独感,但至少,能让她在疲惫不堪、心灰意冷的时候,感受到一丝被需要、被珍视的慰藉。
回到车上,夜晚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轻叹了口气。为了这个天真烂漫、全心依赖她的妹妹,她也必须坚持下去,必须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她拿出手机,取消了上午那个原本很重要的视频会议,改为线上留言处理。然后,她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去公司。”
车子平稳地驶向星辰财团总部。夜晚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妹妹的笑容和亲昵还残留在感官里,带来短暂的安宁。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柔软只是错觉。
她知道,送完妹妹,等待她的依旧是堆积如山的文件、错综复杂的商业博弈、以及……与夜辰之间那不得不维持的、冰冷而正确的关系。
但至少,她的口袋里,还装着妹妹偷偷塞给她的一颗水果糖。那点微不足道的甜,或许不足以改变什么,但至少能提醒她,在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囚笼里,还存在着一丝值得守护的、纯粹的温暖。
夜熙悦的粘人,成了夜晚晴灰暗世界中,唯一不受“姐弟关系”约束、也无需她刻意伪装的,珍贵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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