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大部分时间沉浸在深度冥想中,一方面继续消化“源初之契”中浩瀚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归墟”内部规则特性的部分;另一方面,则在反复推演进入“归墟”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如何将“可能性”权柄运用到极致。
第三天傍晚,守夜人将最终版的“锚点装置”交到了我手中。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暗银色、表面布满细微能量回路的十二面体。它没有任何光芒散发,却给人一种极其稳固、仿佛能锚定一切混乱的感觉。
“‘归墟之锚’。”守夜人命名道,“启动后,可在规则崩坏区建立半径十米的相对稳定领域,并尝试引导、过滤范围内的无序能量。内置三重冗余保险,理论上可承受三次‘规则风暴’冲击。能量核心为你提供的‘源初’之力。”
我接过这沉甸甸的装置,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密与守夜人的心血。“多谢。”
“一切小心。”守夜人言简意赅。
猫又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臂:“早点回来,别忘了带特产!”她试图用玩笑冲淡凝重的气氛。
阿文则将那个储物袋塞给我,眼圈有点红:“沈哥……保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猫又笑了笑,然后看向守夜人,点了点头。
没有更多告别,我转身,一步踏出事务所。
身影再次出现在轮回井畔。
东岳依旧在那里,仿佛亘古未动。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归墟之锚”,并未评价,只是淡淡道:“时辰到了。”
他抬手,再次划向轮回井。
但这一次,井口浮现的并非通往“虚无之海”的秩序锁链光阵,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不稳定、边缘不断扭曲崩灭又重组的 黑暗漩涡!漩涡之中,传出万物终结的哀鸣与令人窒息的寂灭气息!
这就是…… 通往“归墟”的入口!
“记住,”东岳的声音在我踏入漩涡前最后一次响起,“秩序,源于混乱之极。生机,藏于死寂之渊。”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将这句话刻入心底。
然后,毅然转身,一步踏入了那象征着终极混乱与终结的黑暗漩涡!
(工作小结:携伙伴心血所铸“归墟之锚”,毅然踏入终极险地!东岳临别赠言蕴含至理。疏浚宇宙循环、决战魔渊根源的最终章,于此刻正式奏响!前途未卜,唯信念与力量相伴!)
踏入那黑暗漩涡的瞬间,仿佛整个存在都被投入了绞肉机。不再是“虚无之海”那种剥夺感官的“无”,而是无数种互相矛盾、崩坏、尖叫着的规则碎片,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锉刀,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撕扯、碾压着我的道体与神魂!
色彩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声音扭曲成无法理解的噪音,空间折叠成悖论的迷宫,时间时而凝固如铁,时而奔流如瀑,甚至偶尔倒卷逆流!
这里,就是“归墟”!规则的坟场,存在的终点!
若非有“源初之契”在魂核深处绽放出稳固的混沌光华,牢牢定住我的本源,若非东岳那句“秩序源于混乱之极”在心头回响,让我紧守一丝清明,恐怕在进入的瞬间,我就会像那些随处可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破灭的世界残骸一样,被彻底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融入这片疯狂的规则乱流之中。
【环境评估(极度失真):进入‘归墟’外围。规则混乱度:无法测量。能量侵蚀性:超越极限。认知污染:每秒千万次冲击。‘归墟之锚’启动……稳定领域展开中……】
守夜人通过特殊契约连接传来的信息都充满了杂音和扭曲。
我立刻催动了手中的“归墟之锚”!
嗡!
暗银色的十二面体骤然亮起,并非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如同水波般的、蕴含着奇异秩序力量的涟漪,以我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半透明的球形领域。
领域之内,那疯狂撕扯的规则乱流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坚韧的墙壁,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其恐怖的压迫力,但至少无法再直接伤害到我。领域内的空间和时间也相对稳定了下来,让我得以喘息。
但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区。“归墟之锚”的能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我必须尽快找到“根源之涡”的方向,并建立起更稳固的通道。
我悬浮在这片小小的安全领域中,神识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探出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外界那一片混沌。无数破碎的规则信息如同毒刺般试图钻入我的意识,被我以“可能性”权柄构筑的心神壁垒艰难地挡在外面。
根据契约的指引和那古修遗留的信息,“根源之涡”应该位于“归墟”的最深处,那里是规则流最终的汇聚点,也是混乱的极致。
我尝试引动“源初之契”,以其同源的气息为引,在这片规则的混沌汪洋中,感应那唯一的“秩序奇点”。
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亿万种互相干扰的噪音中,分辨出一缕特定的频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归墟之锚”的稳定领域光芒开始微微闪烁,能量即将告罄之时,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 牵引感!
来自右下方,那片规则冲突最为剧烈、色彩最为癫狂的区域!
就是那里!
我不敢怠慢,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催动领域缓缓移动。在“归墟”中,任何剧烈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规则风暴。
移动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领域外是无数张牙舞爪的规则怪物:时而是一片能将思维冻结的“绝对零度”区域;时而是能将物质瞬间汽化的“概念高温”;时而会遇到能将因果倒置的“悖论漩涡”;甚至还有由纯粹“绝望”情绪凝结成的、能侵蚀一切生机的灰色雾霭……
我不得不时刻调整“可能性”的力量,不断“编织”出最适合通过当前险境的“路径”,时而让领域变得虚幻以穿透实体障碍,时而强化其防御以硬抗能量冲击,时而扭曲自身的存在概率以避开规则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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