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阿文,”我继续吩咐,“帮我准备一些高浓度的净化能量结晶,以及……一些阳界的食物和清水。”此去不知多久,虽说早已不需饮食,但带着些熟悉的人间烟火气,或许能在绝境中提供一丝慰藉。
“吃的交给本小姐!”猫又立刻来了精神。
“我、我去准备能量结晶和物资清单!”阿文也连忙应道。
安排妥当后,我便不再分心,彻底沉入对力量的整合与对“虚无之海”情报的消化之中。
时间在静修与准备中飞速流逝。
这三日,冥府一切如常。镜殿在柳含烟的主持下稳步运行,甚至开始尝试与冥府其他机构进行小范围的合作,接纳一些非枉死、但心有执念的游魂进行疏导。巡狩营在钟馀的带领下,对边荒几个新发现的魔气渗漏点进行了成功的清剿与“播种”试验,积累了更多实践经验。
整个冥府,在新秩序的框架下,如同一架逐渐磨合顺畅的精密仪器,即便我不在,也能依靠建立起的体系自行运转一段时间。这让我能更加安心地前往未知险地。
第三日,子时。
我睁开眼,眸中神光湛然,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再无半分逸散。古神之力已被彻底消化,成为我力量基石的一部分。守夜人准备的报告和那个巴掌大小、结构复杂的银白色“微循环”装置原型也已到位。
与事务所的伙伴们简单告别,没有过多渲染离愁别绪。
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轮回井畔。
东岳早已在此等候。他依旧是那身玄袍,负手而立,望着井中流转的魂光。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准备好了?”
“是。”我站到他身侧。
他微微颔首,抬手,对着那深邃的井口,凌空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整个轮回井的运转仿佛都为之一滞。井口的魂光向两侧分开,露出其下并非井水,而是一片旋转的、由无数秩序锁链构成的复杂光阵。光阵中央,一点极致的幽暗正在不断扩大,散发出远胜“放逐之渊”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虚无与混乱气息!
那并非通往任何已知世界的通道,而是直接指向三界之外,规则尽头,万法归墟之地——
虚无之海!
“走。”
东岳话音未落,已一步踏入那极致的幽暗之中。
我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身影没入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工作小结:准备万全,与东岳共赴“虚无之海”!轮回井开特殊通道,直指规则尽头!探索终极未知的旅程正式开始,一切的谜底与终极挑战,尽在那片归墟之海!)
踏入那极致的幽暗,并非穿过一道门,更像是……坠入 了一片概念的“无”之中。
所有感知在瞬间被剥夺。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甚至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肉身的存在感变得模糊,唯有魂核与“源初之契”在发出清晰的共鸣,如同在绝对寂静中唯一的心跳。
这里,就是“虚无之海”。
并非想象中的汪洋,而是一切规则、物质、能量、乃至概念的 “终点” 与 “背景板” 。在这里,三界的法则失去效力,空间是破碎的,时间是紊乱的,能量呈现出一种惰性的、近乎绝对的“无”的状态。
若非有“源初之契”护体,以及东岳那如同定海神针般存在于前方的、清冷而浩瀚的气息指引,我的意识恐怕在进入的瞬间就会被这绝对的“无”所同化、分解。
【环境评估:进入‘虚无之海’。物理规则:无效。能量活性:近乎于零。时空结构:破碎且非线性。认知干扰:极强。生存难度:超越极限。】
守夜人通过特殊契约连接传来的评估数据都带着一丝扭曲和迟滞。
东岳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他仿佛不受这片绝地的影响,玄袍依旧,步伐稳定。他没有回头,但一道无形的、由纯粹轮回秩序构成的“路标”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知中,指引着方向。
我跟随着他,在这片无垠的“虚无”中“行走”。脚下并无实地,移动依靠的是对自身存在概念的锚定以及对东岳留下“路标”的感应。
周围并非完全空无一物。偶尔能看到一些难以名状的“残骸”——或许是某个毁灭世界的碎片,或许是一段凝固的时间河流,或许是一种彻底寂灭的法则显化……它们如同墓碑,寂静地悬浮在“无”的背景下,散发着终结的气息。
我们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终于,在前方那永恒的“无”之中,出现了一点 “有”。
那是一座…… 岛屿。
一座悬浮在虚无之海中的、散发着微弱但顽强生机的孤岛!
岛屿不大,其上并非泥土岩石,而是由某种凝固的、闪烁着星辉的混沌气流构成。岛屿中央,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它没有枝叶,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晶莹剔透的主干,顶端盛开着一朵不断在“存在”与“虚无”之间切换形态的、暗金色的花朵。花朵中心,隐约可见一枚如同符文般旋转的果实。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株植物旁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残破不堪、样式古老道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双眼紧闭,仿佛早已坐化。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与这片“虚无”格格不入的、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生”之气息,以及……一丝让我体内“源初之契”产生剧烈波动的熟悉感!
东岳在那岛屿边缘停下脚步。我也随之停下,警惕地观察着。
似乎感应到我们的到来,那株奇异植物顶端的花朵,切换形态的速度骤然加快!而那枚符文果实,则绽放出更加清晰的暗金光芒!
同时,那仿佛坐化的老者,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空洞、疲惫,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孤寂,但在看到东岳,尤其是看到我,或者说感受到我体内“源初之契”的瞬间,那空洞中猛地迸发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激动、欣慰与无尽悲伤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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