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揉着胸口瞪他,拔起兔子扯下腿大嚼。
被扛着奔波整日,早被碰遍全身,此刻她怒意渐敛,反倒生出别的算计。
饿极的郡主连无调料的兔肉也吃得香。
啃完半只,忽想起林末未进食。喂!喂!”
“有事直说!”
林末豁然起身,目光如刀。
总被人唠叨,再好脾气也难免烦躁。
赵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得一个激灵,低头看看手里的兔子,又抬头瞪向林末,重重哼了一声:
凶什么凶!你吃了没?怎么就逮到一只?
林末闭眼深吸一口气,五指收紧握住了雪饮狂刀的刀柄。
寒气顺着经脉游走,将翻腾的怒意寸寸冻结。
见他这副模样,赵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人该不会......
不至于吧?
隔了半晌,林末才冷声开口:
野兔是你家养的?说有就有?吃完赶路,今晚得找着镇子。
话音未落已纵身跃上树梢,眯着眼在暮色中搜寻方向。
忽听耳畔风声骤起,反手一抄,掌心多了半只啃剩的兔腿。看什么看?本郡主胃口小!赵敏甩了甩马尾辫,懒洋洋躺回草地上,仿佛被挟持的不是自己。
林末掂着温热的兔腿,嘴角微扬。
这小妖女的把戏,他瞧明白了。
待二人重新上路时,赵敏头顶多了顶枝叶编的遮阳帽,裹得像端午的粽子被林末扛在肩上。
破庙方向隐约可见炊烟——与林平之他们约好的碰头处。
多两个人看着这刁蛮郡主,总好过独自应付。你扎的破帽子戳我耳朵了!
再吵点你哑穴。
呸!小气鬼!
次日正午,荒漠边缘现出个百来户的镇子。
林末刚解开赵敏穴道,她便乖觉地跟在身后,直到客栈门前。一间上房。林末弹了粒碎银给小二。
厢房门栓刚落,赵敏便炸了毛:你敢轻薄本郡主,我立时咬舌自尽!
林末瞥了眼她炸毛的模样,轻嗤:郡主多虑了,你这二两肉——刀鞘点了点她发间金钗,可比你有看头。
林末右手轻旋,指尖微动,做出点穴起手式。
赵敏慌忙后退半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本能的畏惧令她倍感羞愤。
不多时,店伙计端着食案进房。
林末抛去几枚铜钱正要打发人走,赵敏却突然起身吩咐:备两大桶热汤来,要滚烫的。
客官是沐浴用吧?咱们的水里添了沉香末,泡完保管解乏,就是价钱......伙计搓着手赔笑。
赵敏已执箸夹菜:问他讨钱。这两日风餐露宿,她吃得颇为急促。
林末又扔出块碎银:手脚利索些。
见赵敏狼吞虎咽,林末也抄起竹筷。
歇马店的粗茶淡饭,倒比山珍海味更诱人。
饱食后,林末掂量着腰间晃荡的酒葫芦。
醉仙酿所剩无几,他终是忍住没喝。京城醉仙酿?赵敏鼻翼微动,不自觉地凑近,分我半盏。
郡主好见识。林末护住葫芦,可惜一滴都没有。
吝啬!赵敏拽开发间枯草似的碎发。
敲门声响起,伙计提着热气腾腾的水桶谄笑:客官要的热汤。
林末吩咐他另购四匹骏马与两套男装,将浴桶注满热水。
临关门时,他瞥见赵敏眼底闪过的算计。
水雾氤氲中,赵敏终于放松绷紧的背脊。
窗外月色正亮,但此刻她更贪恋这一汪温暖。这偏僻之地的沐浴之水倒比预想中舒适。
待回大都后,定要将这店家纳入私产。小赵忽然沉默下来。
能否安然归去,实在难以预料。
原以为此行尽在掌握,岂料竟身陷险境。
即便有苦头陀随行护卫,依然危机四伏。
客栈屋檐上,林末静静守候。
他并非有意窥人沐浴,只是需时刻警惕苦头陀等人追袭。
观察许久,未见追兵踪影,想来已暂时甩脱。
不到半柱香时间,店小二领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走来,手中捧着几套男装,身后牵着数匹骏马。
林末从屋檐跃下,朝窗内喊道:可曾梳洗完毕?出来瞧瞧新购马匹。
若不堪骑乘,少不得还要扛着你赶路。
浴室内,小赵刚擦拭干净,正为无衣可换发愁。
听得催促,索性吩咐道:且去置办套素色湖锦衣裳来。言辞间丝毫不显拘束。
檐下的林末闻言失笑:好个讲究的俘虏。
湖锦就不必妄想了,粗布衣衫倒是备妥,要不要随你。说着纵身落于院中,惊得店小二与那唤作马三的汉子连退数步。这位马三是镇上最讲信用的马贩。店小二忙不迭介绍,将衣物递上后匆匆离去。
马三极力夸耀马匹神骏,掌心却暗捻某种粉末,淡淡幽香随风飘散。
林末抚摸着马鬃,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这二人不过二流武者,分明是蒙元暗桩。
正此时,客栈内传来脚步声,伴着清脆的讥诮:这般劣马也敢拿来充数?在我们那儿,只配给老弱妇孺代步。只见小赵已然更衣而出,依旧男装打扮,执扇而立。
雪肤朱唇间尽显倨傲。
马三见状,悄然对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客官,您去打听打听。
这集镇谁不知道我马三?我的马若说不行,这片地方就没行的了。”
马三说着,向赵敏眨了眨眼,眼中带着几分尊敬。
赵敏淡淡扫了一眼,神色不变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看这毛色枯黄,眼神暗淡浑浊,牙口已经齐平。
这起码是八年左右的老马,买回去能做什么?恐怕孩子骑一会儿都得累得直喘。”
她一句话直指要害,马三脸色一僵,似被戳中痛处。小二,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这时,旁观许久的林墓笑着看向店小二问道。
店小二闻言,面色难看,瞪着马三道:“马三,听你名声不错,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今日可被你害苦了。”
说罢,他苦笑一声,犹豫片刻,将之前收的赏钱全部取出,双手奉上。客官,这钱还您。
事儿没办成,实在不好意思收。”
林墓摆摆手:“不必了,就当是给你们俩买棺材的钱。”
店小二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墓。
林墓继续道:“说实话,你们演得太拙劣了。
先不提手段如何,光是看她的眼神就满是恭敬,显然知道她是谁。”
马三见事迹败露,震惊之余,立刻换了脸色,冷冷抽出 :“被你看穿又如何?你已中了我的迷迭散,内力尽失,郡主还是由我们带走!”
店小二却未轻举妄动,紧盯林墓,似乎察觉他并未中毒。
赵敏瞥了眼马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若 有用,她怎会逃不掉?悲酥清风尚且无效,这迷迭散听着就更不济了。本以为你们有何高招,原来只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林墓兴致索然,抬手一指。惊蛰!”
雷光乍现,瞬息洞穿马三胸膛,又斩断欲逃的店小二咽喉,二人当场毙命。怎么没抓过像我这么好看的俘虏?”
“呸!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 的!”
“的确,俘虏还这般理直气壮,倒是头一回见。
不过,你也没料到来救你的会是这种货色吧?”
收起玩笑,林墓道:“此地不宜久留。
你既已吃饱喝足,沐浴更衣,我们继续赶路。”
而赵敏对林末的话早有预料,并未多言。
但从两人此刻的状况来看,想必再也无法安稳歇息了。
没过多久,林末便领着赵敏到集市购得两匹骏马,二人共乘一骑迅速离去。
骑马总比施展轻功舒适许多,至少不必时刻耗费内力,林末也能稍作喘息。
接下来的路途,林末格外谨慎,行踪愈发隐蔽。
十日后,他与赵敏终于抵达了与九尾狐、林平之约定会面的破庙。
那二人已在此等候两日。
当初察觉丘慈宫内的动静后,他们即刻策马离开丘慈国,直奔此处,因而比带着累赘的林末快上许多。大人!二人齐声唤道。
林末微微颔首,示意林平之将马匹牵至一旁,随即带赵敏进入庙内。
九尾狐与林平之已将此破庙收拾整洁,不似先前那般残破脏乱。
神台上摆放着些许食物,显然已在此栖身两日。
跟进来的九尾狐瞧见赵敏,眼中掠过惊异之色。
她知晓这位蒙元使团首领的身份,如今却跟随林末而来,莫非......正当她沉思之际,安置好马匹的林平之也步入庙中,恭敬询问:大人,是否需要准备些吃食?
不必,休整一晚,明日便启程返京。林末一刻不愿耽搁,奈何赵敏的身子已吃不消。
连赶七日路程,内力被封的她面色极差。
若再这般疾行,恐怕未至京城这位郡主便要撑不住了。
林平之闻言立即去安排歇息之处。
九尾狐仍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赵敏,惹得她不耐烦道:看什么看?
大人,她为何会与您同行?九尾狐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林末淡然答道:夜探丘慈国时被她察觉。
她手下能人不少,只得挟她为人质。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吃饭饮水般寻常。
赵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九尾狐与林平之面露讶色,林平之不禁追问:大人,那追兵岂不......
无妨。
只要速度够快便能甩脱。
即便追上又如何?有人质在手,他们投鼠忌器。林末早有计划,众人便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苦头陀一行正在财神客栈用膳。
赵敏留下的线索极少且多被清除,他们只能循着零星痕迹追赶。
此番追来的仅有苦头陀与阿大、阿二、阿三四人。
神箭八雄轻功不济,修为 ,已被派回蒙元报信。
肩负重任的阿大三人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随苦头陀继续追踪。
此刻用膳的四人中,苦头陀面色阴沉如铁,恰如其名号所示。
神箭八雄即将返回蒙元,汝阳王府众人心中惴惴不安。早知那少年武功如此高强,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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