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完了,
碗筷收拾干净,
厨房也擦亮了。
三个人坐在,
新打的茶台旁边开始聊天。
木无悔把赵无忧,以及发来的照片和话,
简单跟空灵和魅鱼说了说。
空灵挠挠头:
“那听你这么说,那丫头傻乎乎的。
被宋春花盯上了,可别让人当枪使了。”
魅鱼没吭声,
血红的指甲,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暗光。
木无悔“嗯”了一声,没多说。
时间又一晃,
就到了第三天晚上。
当时辰的最后一刻过去,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不大,也不急,一下一下,
敲在沉得要命的阴沉木门上。
他来了。
木无悔站起身,绿瞳在昏暗中缩了一下。
她走到门边,
深吸一口气,伸手开了门。
门外站着那个明代男鬼。
还是那身破旧宽大的古装,
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
遮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没什么血色的下巴。
缓缓说道:“我来赴约了。”
木无悔侧身让开:“进。”
男鬼便迈步跨过门槛。
他脚上那双破旧的靴子,
踩在暖白色的新地砖上,
没留下半点泥印。
他走进来,
似乎习惯性地,
想抬头打量一下四周,
脑袋刚抬到一半,就顿住了。
乱发后面,那双看不清的眼睛,
缓缓扫过敞亮的落地窗,
崭新的书架,开放式的小厨房,
他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
“。。。这是金家铺子?”
他喉咙里挤出半句,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像是走错了门。
木无悔心里一动。
这话问得奇怪。
他没说“这里”,
也没说“这地方”,
直接点出了“金家铺子”。
他认得?
没等木无悔开口,
站在阴影里的魅鱼,
身体猛地一震!
她往前踉跄半步,
从暗处走到油灯的光晕下,
眼睛死死盯住男鬼,
那身破旧古装,
嘴唇哆嗦着:
“你。。。你是。。。金文泽?!”
金,文,泽?
木无悔脑子里“嗡”的一声,
猛地扭头看向魅鱼,
又猛地转回来盯住门口那男鬼。
金文泽?他也是金家的人?
到头来。。。
这纠缠梅花簪百年,
托她办事的明代老鬼,竟然和魅鱼认识?
和金家认识?!
那男鬼被魅鱼叫破名字,
乱发后的目光,似乎也颤了一下。
他慢慢转过头,
看向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魅鱼,
半晌,他才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带着沧桑:
“原来是若水。。。好久。。。不见。”
他承认了!
他也知道,魅鱼的原名叫若水。
这不是简单的认识,
是旧识,而且是知道根底的旧识。
魅鱼胸口起伏了几下,
她盯着金文泽:
“几百年了。。。金文泽,你怎么还没去投胎?
你当年。。。明明有别的路可走!”
金文泽却站在暖白的地砖上,
乱发后的阴影似乎更深了些。
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声音干涩:
“你不也是。若水,湘西那次。。。你本有机会入轮回。为何不去?”
魅鱼像是被这句话噎住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猛地别过脸,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气氛僵得厉害。
木无悔看着这一鬼一魅,
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对峙,只觉得头大。
她吸了口气,往前走了半步,
侧身挡住魅鱼身影,
语气尽量平稳,
对着金文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是老前辈,又曾是一家人,别在门口站着。坐下说。”
她引着金文泽走到茶台边,示意他坐下。
自己走到小厨房,
找出之前备下的安神茶,
默不作声地泡了一杯,
双手递到金文泽面前。
金文泽看着她递来的茶,
又抬起乱发后的眼睛,
似乎看了她一眼,
才伸出那双苍白的手,接了过去。
茶杯在他手里,没有丝毫热气,
茶水表面连涟漪都没起。
空灵也收起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
沉默地站在茶台不远处,
抱着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
魅鱼也慢慢走过来,
在木无悔旁边坐下,
脊背挺得笔直,眼睛却垂着,不看任何人。
木无悔等金文泽,放下茶杯(虽然那茶他一口没喝),
才从怀里取出那支梅花银簪,
轻轻放在茶台上,推到金文泽面前。
“老前辈,”
她开口,绿瞳平静地看着对方,
“既然是自家人,就不绕弯子了。
簪子,我还你。您托我办的事,我做了。
现在,该您履行约定了。”
她顿了顿,语气清晰:
“您想告诉我什么,关于这簪子,
关于。。。金家,关于您自己。说吧。”
金文泽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久到木无悔,几乎以为他改变了主意。
然后,他干涩沙哑的声音,
才缓缓响起:
“这簪子。。。得从我那时候说起”
“有一年,明太祖朱元璋的次女,宁国公主。
她的丈夫,叫梅殷,其实是个忠臣,但被朱棣的人害死了。
她有个女儿,叫梅玉音。她十八岁那年。。。我二十岁。
那年冬天,很冷,雪下得很大。
我在自家后山的梅林里,练剑。
然后,就看见了她。”
他停了一下,仿佛又看见了那夜的雪。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在雪地里没命地跑,
头发散了,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她一直跑到梅林里,看见我站在那里,就猛地停下了。”
“她看着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只有那双眼睛,里面全是泪,还有。。。
一种我从来没在别人眼里,见过的决绝。
她求我,让她躲躲,会给钱。
我问她原因,原来她不愿意。
皇帝为了安抚她母亲,听了算命的话,
要把她远嫁到淮安,给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什么统领。
她说,她不爱那个人,死也不嫁。”
金文泽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奇异的情愫,像是敬畏,又像是痛惜。
“她说,她宁愿当个贫民,当个乞丐,也不愿意。
她说她爱自由,爱这梅花,爱它能顶着风雪开。
她说。。。她宁愿像这梅花一样,
被碾进泥里,也绝不做被人摆布,挂在枝头给人看的傀儡。”
他说到这里,喉咙哽了一下。
“然后,她话没说完,人就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昏死在了雪地里。”
木无悔屏住呼吸,听着这段几百年前的往事。
一个逃婚的公主,一个雪夜的邂逅,一支梅花簪。。。这开端,
听起来像话本里的故事,
却莫名地让人心头揪紧。
梅玉音。。。宁国公主的女儿,
一个如此烈性、不惜一切反抗命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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