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筹备,万事俱备。深秋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云梦泽主码头上已是人声鼎沸,帆樯如林。
朱明北行的队伍规模庞大,成分独特。核心是张飞、赵云、李进(将)、张辽、典韦五员大将统率的一千精锐,甲胄鲜明,兵刃闪亮,队列严整,肃杀之气扑面。外围则是千余服饰各异、携刀佩剑、神情兴奋的武林豪杰,他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对即将开始的北地之行充满期待。此外,还有少数几位胆大心细、意图开拓北方商路或单纯想长长见识的商人代表,带着少量易于携带的贵重样品或金帛,加入了队伍。
甘宁麾下的水军早已调集了三艘坚固耐航的艨艟战船以及数艘大型运输船,在码头外水域列阵等候。甘宁本人一身锦帆,立于为首的战船船头,朝着岸上的朱明抱拳笑道:“主公放心,这沿海一路,风浪或许有,但宵小之辈绝不敢近!宁定将主公与诸位英雄,安稳送至幽州岸边!”
朱明与留守的贾诩、郭嘉、黄琬、鲁肃等人最后话别,交代好各项事宜,便下令登船。
号角长鸣,船队升帆起锚,缓缓驶离云梦泽码头,顺江而下,进入浩瀚长江,继而劈波斩浪,驶入苍茫东海。船队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避开可能的海盗与复杂海况,在甘宁这位顶尖水师将领的指挥下,航行颇为顺利。
对于大多数生长于内陆的武林人士和士卒而言,首次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是新奇的体验。无垠的碧波,翱翔的海鸟,日出日落的壮丽,都让他们赞叹不已。当然,也不乏有人饱受晕船之苦,成了众人善意的笑谈。朱明则时常出现在甲板上,与众人交谈,观看操练,其平易近人的作风更赢得了这些江湖客的好感。他偶尔也会“兴致勃勃”地向赵云、张辽等将领请教一些粗浅的武艺招式,或自己比划几下,在众人眼中,主公勤勉好学,但天赋似乎确实有限,武艺进步缓慢,依旧是个“文主”的模样。
沿海北行,经徐州东海郡外海,过青州东莱水域,沿途偶见零星渔舟商船,远远望见朝廷水师巡弋的帆影便谨慎避开。船队打着商队旗号,又有甘宁水军暗中护送,一路无惊无险。
约莫半月之后,船队终于抵达了预定的登陆点——幽州右北平郡沿海的一处偏僻但水深的天然港湾(大致在今秦皇岛、唐山沿海一带)。此地远离州郡治所,岸上仅有稀落渔村,正适合大队人马悄然登陆。
“主公,前方便是幽州地界了!”甘宁指着前方渐近的海岸线,“此地往西不远,便是右北平郡土垠县境内。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时常在这一带巡弋,防备乌桓、鲜卑。”
朱明点点头,对甘宁道:“兴霸一路辛苦。登陆后,你便率船队返航,不必在此久候。归途亦需谨慎。”
“末将明白!”甘宁拱手,“预祝主公北行顺利,满载良驹而还!”
船队靠岸,人马辎重陆续登陆。脚踏上坚实的北方土地,许多南方来的侠士不禁打了个寒颤。时已深秋,幽州沿海的风已然带上了凛冽的寒意,与江东的温润迥然不同。举目四望,天高地阔,远山苍莽,自有一股雄浑苍凉之气。
清点人马,稍作休整后,朱明便下令队伍开拔,先前往最近的县城土垠,再转向西行,目标直指公孙瓒此时的核心据点——蓟县(幽州治所,公孙瓒虽为奋武将军、领幽州牧刘虞部下,但此时势力膨胀,常驻蓟县,与刘虞关系微妙)。
队伍打出了朱明的旗号,毕竟带着两千余人马,不可能完全隐匿行踪。消息很快传开,一支来自南方的庞大队伍(夹杂大量看似江湖人士的队伍更是显眼)进入了幽州,目标似乎是蓟城。
数日后,蓟县城遥遥在望。这座北方雄城城墙高大,气象森严。未等朱明派人通报,一队骑兵便从城内疾驰而出,迎了上来。来人约百余骑,尽乘白马,矫健异常,正是名震北疆的白马义从!为首一将,银甲白袍,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正是公孙瓒麾下大将严纲。
“前方可是扬州朱侯爷麾下?”严纲勒马抱拳,声音洪亮,目光扫过朱明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尤其在那些江湖客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礼仪不失。
朱明策马上前,朗声道:“正是朱明。久闻公孙将军威震北疆,白马义从天下骁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朱某冒昧来访,欲拜会公孙将军,并探望故友,还望将军通禀。”
严纲见朱明气度不凡,身后将领亦皆雄壮,不敢怠慢:“朱侯爷客气。我家主公已知侯爷前来,特命末将前来迎候,请侯爷随我入城!”
于是,在严纲及白马义从的引导下,朱明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进入蓟城。如此庞大的队伍,尤其是其中千余江湖豪客的奇特景象,引得蓟城军民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公孙瓒并未在城主府接待朱明,而是在他自己城内的奋武将军府设宴。府邸宽敞,带有浓厚的军营气息。
宴会之上,公孙瓒高居主位。他年约三旬,面容白皙,髯须甚美,但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刚愎。他对朱明的到来表面热情,实则带着审视。
“久闻朱侯爷在江东扫平山越,举办武林盛会,名动天下。今日得见,幸甚!”公孙瓒举杯道,目光却不时瞟向朱明身后的张飞、赵云等人,尤其是看到张飞时,眼神微动。张飞与关羽、刘备的关系亲近,他自然知晓。
朱明从容应对,谦逊几句,言明北上主要为采购战马,顺道游历,见识北地风光,并特意提到:“闻听玄德公与云长兄,如今在公孙将军麾下效力,明与玄德公、云长皆乃故交,心中挂念,不知可否一见?”
提到刘备,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刘备投奔他以来,虽有关羽这等猛将,但其汉室宗亲的身份和日益显露的才能与人望,也让公孙瓒心中有些许芥蒂。不过此刻朱明问起,他自不会阻拦。
“久闻朱侯爷在江东扫平山越,举办武林盛会,名动天下。今日得见,幸甚!”公孙瓒举杯道,目光却不时瞟向朱明身后的张飞、赵云等人。
朱明从容应对,谦逊几句,言明北上主要为采购战马,顺道游历,并特意提到:“闻听关云长将军,如今在公孙将军麾下效力。明与云长乃至翼德,皆乃旧识,不知可否一见?”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关羽、张飞原为朱明镖局旧部,此事他亦有耳闻。关羽因朱明接任“大贤良师”与朝廷决裂而离开,这段过往并非秘密。
“云长正在城中。既是故人,自当相见。”公孙瓒吩咐左右去请,又看似随意地补充道,“玄德与云长交厚,亦在府中,可一同请来。”
不多时,关羽与刘备联袂而至。
关羽依旧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气度沉凝威严。他一踏入厅堂,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先落在了朱明身上,那沉静如水的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久别重逢的些微波动,有对往昔并肩岁月的一闪而过的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因理念道路不同而铸就的、刻意保持的疏离与静默。他的视线很快移开,落在了朱明身后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上,看到张飞那激动得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关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对着主位的公孙瓒和朱明所在方向,抱拳行礼,声音低沉平稳:“末将关羽,见过公孙将军,见过朱侯爷。” 礼节周全,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刘备紧随关羽身侧,神色温和持重,对着朱明拱手道:“涿郡刘备,见过朱侯爷。久闻侯爷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态度礼貌而客气,两人此前仅有数面之缘,并无深交。
张飞在看到关羽的瞬间,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他猛地踏前一大步,那双环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关羽,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着巨大情绪的、带着颤抖的低吼:“云长!!” 声音不大,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没有冲向关羽,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那股想要上前却又强行克制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内心的激动与挣扎。对于刘备,张飞只是匆匆抱了抱拳,喊了声“玄德公”,目光便又立刻锁回关羽身上。
这一幕,让宴会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朱明麾下诸将大多知晓这段过往,皆默然不语。公孙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随行的江湖豪杰则低声交换着眼神,对这段涉及当世猛将的昔日恩怨充满好奇。
朱明神色平静,仿佛未见那暗流涌动的情绪,温言开口:“云长,别来无恙。在这里可还安好?翼德性子直,见故人难免激动。”他语气平和,既无责难,亦无过分热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事,随即又转向公孙瓒举杯,“明此次北来,主要为采购战马,欲往塞外乌桓之地一行。冒昧叨扰,还望公孙将军行个方便,允我借道幽州。”
公孙瓒见朱明直接切入正题,将略显尴尬的叙旧场面轻轻带过,心中对此子的城府又看高一分。他亦举杯回道:“朱侯爷客气。侯爷远来是客,借道小事,自无不可。我可派熟悉路径的向导为侯爷引路,并知会边关。只是塞外胡族素来桀骜,乌桓各部亦非铁板一块,侯爷还需多加小心。”
“多谢将军提醒,明自当谨慎。”朱明含笑致谢。双方都知彼此并非深交,浅谈即可。
宴席间,话题便围绕着北地风物、马匹行情、边塞防务等展开。朱明与公孙瓒客套应对,关羽沉默少言,刘备偶尔插话,气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张飞的目光则几乎没离开过关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闷头喝了几大碗酒。
宴会散后,朱明被安排至馆驿休息。张飞终于找到机会,拉着关羽到馆驿院中僻静处。月光下,两个高大的身影相对而立。
“云长!”张飞再无顾忌,一把抓住关羽的手臂,声音哽咽,“你……你怎的如此狠心!说走就走!这些年,可知俺老张心里……心里……”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抓着,仿佛怕一松手眼前人又会消失。
关羽任由他抓着,默然片刻,才低叹一声:“翼德,人各有志。朱侯爷……他走的路,非关某所能追随。你有你的忠义,我亦有我的坚持。能在幽州再见你一面,知你安好,关某心中……亦足矣。” 他话虽平静,但那双总是半开半阖的丹凤眼中,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波澜。
“那也不能……”张飞还想说什么,却见关羽缓缓摇头。
“往事已矣,无须再提。”关羽打断他,转而问道,“子龙、文远他们,可都好?”
“都好,都好!”张飞连忙道,“子龙现在是武林盟主了!文远也好!大家都念着你!主公他……也从没说过你半句不是!”他急急地补充,似乎想证明什么。
关羽眼神微动,最终只是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翼德,保重。塞外凶险,此行……护好朱侯爷。” 言罢,他深深看了张飞一眼,转身离去,身影融入蓟城的夜色中,竟未再与刘备同归。张飞站在原地,望着关羽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翌日,朱明拜别公孙瓒,再次感谢其借道之谊。公孙瓒派出数名熟悉塞外路径的向导。刘备前来送行,言辞依旧客气。关羽并未出现。
张飞显得有些沉闷,直到队伍开拔,离开蓟城很远,他才闷闷地对朱明道:“主公,云长他……心里也苦。”
朱明望向前方渐显荒凉的北方原野,淡淡道:“求仁得仁,何苦之有?翼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了,便莫要回头,亦不必强求同行。记着昔日并肩的情分,珍惜眼前同行的伙伴,足矣。我相信云长有一天想通了,看透这汉室的腐烂了,便会回来的。”
张飞似懂非懂,重重地点了点头。
队伍在向导引领下,继续向北。穿过幽州北部郡县,人烟渐稀,城池寥落。眼前的地平线越发开阔,草木枯黄,天地间一片苍茫。风中带来的寒意更重,也带来了草原特有的、混合着尘土与牧草的气息。
边关残破的烽火台映入眼帘,越过最后一道几近废弃的汉军哨卡,前方便是辽阔无垠、法则与中原迥异的塞北草原。朱明勒马,遥望那片陌生的土地,心中并无多少畏惧,反而升腾起一股开拓的豪情。
北地买马之旅,至此方才真正开始。等待他们的,将是草原部落的帐篷、奔腾的骏马、直来直往的交易与潜在的刀兵,以及这片广袤土地上暗藏的、可能影响中原局势的种种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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