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大就开始诉苦，无非是家里招灾，官府逼良为匪之类的。
常轩点头，语气轻飘飘，“既如此，你们大概率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啥？！
胖老大脸上露出痴呆的表情。
除了二十四个有纪律的山匪尚还镇定，余下的全都惊慌不已。
常轩忽地抽出刀，指着那个队长，冷笑，“你是谁的人？”
队长约摸三十左右，和胖老大一样，胡子拉碴，身材孔武有力，虽然他有意隐瞒，但举止里，经过将士训练的动作，总是会不经意透露出来。
那队长很淡定，“我姓柳名金生，凉州长坡县人，三年前逃难来此，我会点功夫，是因为我曾在县里当过巡捕。”
随着他的话，从二十四人里，连续站起来五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人，齐齐道：“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们可以作证。”
凉州长坡县，这个地名，让宁小啾有点在意。
而且，他还姓柳，和杏子来之前的假名一样，柳叶。
但这时候不好问，只默默看着常轩与他们周旋。
“你们也是当巡捕的？”常轩问那五个。
五人有摇头的，有点头的。
摇头的说，“我们是务农的，家里遭了水灾，活不下去才商量着一起出来的。”
常轩冷笑，“等去了官府审审就知道是不是了。”
柳金生没紧张，胖老大慌得要命。
能屈能伸‘噗通’就跪了下去，身后的喽啰们也纷纷跪地求饶。
“差爷饶命呀，我们虽然当了山匪，可从没谋财害命，财物也都藏在仓库里，真的，别砍我们的脑袋，娃娃你们也找到了，能不能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求求了……”
大成的刀在胖老大背上拍了拍，“我们可亲耳听到，你说把我们交给道爷炼丹来着。”
“啊，那都是顺嘴胡咧咧吓唬你们的，不信，问问道长，他八卦厉害得很，他说……”
“咳，”玄寂打断他的话，对宁小啾道：“这倒确实没错，目前并没有害人性命之事出现。”
他的话，大家伙儿还是信的。
毕竟，青云观玄寂道长名声在外，是连圣人都推崇的人物。
见宁小啾态度有所松动，胖老大极会看人脸色。
五体投地哭求，“仙女，女侠，女官爷，我们可不是作恶多端之人啊，你们那两个女人也是山下村里活不起的，我们立即解散下山，再也不拦路了，饶了我们的狗命吧！”
宁小啾倒真没准备把这些人怎么地。
还没开口，玄寂道：“宁姑娘，你若是不知怎么处理，不如让他们加入青云观吧，正好我准备换个道观，这里就不错，远离世人，无人干扰。”
“！”胖老大又痴呆了一下。
意思是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群道士了？
可想想，当道士总比下山掉脑袋强吧？
刚要跪地感谢道长大恩大德。
宁小啾开口了，她指着柳金生六人，“这六个人，我想带走。”
扭头又对几人道：“放心，不是砍你们脑袋，跟着我，有肉吃。”
有肉吃，他也行呀！
胖老大忽地又朝她磕了个响头，“仙女，差爷，老潘也想跟着你吃肉，从此唯姑娘命是从，你说撵鸡我绝不撵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么一跪，连柳金生几人都跪了下去，高喊，“跟着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啧。”宁淮景看戏一样，啧啧两声。
真别说，这些人还是挺有眼力劲的，跟着他妹妹肯定比当苦哈哈的道士强。
就是，以他家的家底，大概养不起这群汉子。
宁小啾果然说道：“这么多人，我养不起，我只要他们六个，你们还是跟着道长吧。”
玄寂笑而不语。
胖老大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他看人可准了，别看这姑娘年纪小，可她是个小仙女呀，跟着她，肯定有想不到的好处。
嗷地一声，瞅准宁小啾的腿就抱了上去，“仙女姑娘你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不用你养，我们自己种田有口吃的就饿不死！”
宁小啾哪里能让他抱上来，一个跃起跳到了旁边，胖老大就直接抱住了宁淮景，的大腿。
宁淮景：“……”
仰天长叹，动了动脚，“差不多得了，我妹妹早跑了。”
胖老大正闭眼干嚎，闻言睁眼，宁淮瑜这小娃娃正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马上就要滴到他脸上了。
赶紧放开手，“仙女呢？”
一个喽啰悄悄指指门外，“去厨房了。”
两个婶子准备的早餐特别用心，小花卷、煎饼、小青菜、米粥，还炸了一盘面鱼。
宁小啾端着托盘回来，胖老大还想哭求，立即被她抬手打住，“住嘴，等我吃完饭再说。”
这伙山贼也去厨房端了饭，米粥和菜窝头，也不算差。
吃饭时，玄寂道长说道：“那二十四个人你都带走吧，以后会用到的，胖子看似圆滑，也是个仗义的，能用上带着也不吃亏，余下的，先留在这里。”
他这么说了，宁小啾出于对神神叨叨道长的尊重，就决定带上。
也就是这一念之间，一支未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队伍，就此有了雏形。
连着胖老大，一共有二十五人要跟着宁小啾下山。
余下的，由玄寂道长带领，重整山庄。
玄寂道长说，“只等你下次再来，这里就成了青云观总坛。”
说得好像邪教组织似得。
宁小啾没觉得自己会再次来这地方。
不过，临走前，宁小啾单独拉着玄寂道长，耷拉个脸问他，“那人说指使抢我弟弟的道长是你吧？”
玄寂笑眯眯看着宁小啾，暗道一声，果然还是那种世界锻炼人吧，不枉自己帮陈老头一场。
“是贫道，”玄寂继续通自己的胡须，叹道：“贫道被这伙人抓上来，日夜掐算，正好掐算到那位施主与贫道有些缘分，这才骗得那人下去的。”
宁小啾狐疑地盯着他童颜鹤发的脸，“掐算出来的？我弟弟与你有缘？”
玄寂点头，“应该说是你与贫道有缘。”
数日前，他于观内忽得道祖提示，他将有一囚劫应在丫叉山。
而这一劫，是因他帮陈老祖掺和俗世因果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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