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被暗红天幕吞噬,只余几缕残光舔舐着焦黑的山谷。痞仙团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顾长生的巨盾在地上拖出沙沙声响,凌无双时不时扶一下被碎石绊倒的赵明,王魈腿上的夹板裂得更开了,每走一步都疼得吸气。王小仙落在最后,掌心晶核碎片隔着衣料发烫,识海残碑那道细微裂痕像根针,随着心跳一扎一扎地疼。
“小仙哥,你咋走得比俺还慢?”赵明回头喊,背上驮着王魈,活像个移动的药箱。
王小仙龇牙咧嘴地揉着太阳穴:“甭提了,方才被那幽冥兽撞了脑袋,现在还晕乎着。”他故意说得轻松,实则识海已泛起阵阵恶心——墨渊的幽冥之力正顺着裂痕渗透,眼前不时闪过墨渊阴鸷的脸,耳边回荡着“三日后踏平你们”的狠话。
“别逞强。”苏清寒停下脚步,冰魄剑鞘轻点他后背,“你灵力波动乱了,跟俺来。”她领着众人走进一处岩壁凹陷,这里瘴气稍淡,地面还残留着几株暗紫色小草,叶片上凝着幽冥露珠。
顾长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巨盾往旁边一靠:“清寒妹子说得对,小仙你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刚才那下撞得不轻,俺看你脑门都红了。”他伸手想摸,被王小仙笑着躲开:“长生师兄,你这手比俺昨天在丹峰摸到的火蟾蜍还烫,俺怕被你烤熟了。”
“滚蛋!”顾长生笑骂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凌无双塞给他的“养气丹”,“快吃了,这玩意儿能稳灵力。”
王小仙接过丹药,却没急着吃。他盯着岩壁上一道天然裂缝,晶核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裂缝深处,隐约有七彩流光与识海残碑共鸣!“清寒师姐,你看那缝里!”他指着裂缝,痞气里藏着兴奋,“俺的晶核在叫唤,里头肯定有宝贝!”
苏清寒凑近细看,素白裙裾拂过暗紫小草,冰魄剑悄然出鞘半寸:“是残碑气息。跟你在葬仙祭坛得到的那块,同源。”
“走!挖出来!”王小仙撸起袖子,因果丝线在掌心凝聚成小铲,往裂缝里一插——丝线触到岩壁的刹那,竟如热刀切黄油般划开!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内七彩流光更盛,正是残碑特有的气息。
“都小心点,”凌无双取出一枚“探毒珠”扔进洞,“俺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灵气里混着股腥甜味。”探毒珠滚入洞中,瞬间变成墨绿色,还在微微蠕动。
“幽冥瘴气!”赤灵儿突然开口,蒙面巾下的寒眸紧盯洞口,“这瘴气能蚀人神魂,刚才小仙的头痛,就是它搞的鬼。”她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三粒红色药丸分给众人,“含在舌下,能挡半炷香。”
王小仙含住药丸,甜中带苦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他带头钻进洞口,洞内狭窄曲折,岩壁上刻满与识海残碑相似的道纹,七彩流光正是从这些道纹中渗出。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天然石厅,中央矗立着块丈高残碑,碑身布满裂痕,却散发着比识海残碑更浓郁的七彩霞光!
“这才是正主!”王小仙扑到碑前,掌心晶核碎片自动贴上碑身。刹那间,识海残碑与这块残碑共鸣,裂痕处竟渗出丝丝金光,将墨渊留下的幽冥之力逼退少许!“哈哈,老鬼的幽冥之力也不过如此,俺用残碑就能镇住它!”
“别高兴太早。”苏清寒突然按住他肩膀,冰魄剑指向残碑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身形瘦高,黑袍上绣着金色骷髅纹——正是墨渊的先锋军统领,那个被王小仙用“因果绊索”摔断膝盖的家伙!
“小子,你果然找到了残碑。”统领声音沙哑,手中脊椎镰刀泛着幽蓝毒光,“少主有令,拿不到残碑,就毁了它!”他身后涌出数十名蚀魂卫,黑袍猎猎作响,眼中绿光如鬼火。
“来得正好!”王小仙咧嘴一笑,因果丝线在掌心凝聚成刀,“俺正愁这残碑太孤单,你们来给它作伴吧!”他话音未落,统领突然暴起,镰刀划出道黑色弧光,直劈残碑!
“清寒师姐护碑!”王小仙吼着,自己却迎向统领。他故意卖个破绽,让镰刀擦着肋下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因果丝线趁机缠上统领手腕,“因果牵引·借刀杀人!”丝线绷紧,统领只觉手腕剧痛,镰刀竟不受控制地调头劈向身旁蚀魂卫!
“噗嗤!”镰刀入肉声接连响起,三名蚀魂卫被自家统领误杀。顾长生趁机巨盾横扫,土黄色光罩撞飞五名蚀魂卫:“小仙,这招够阴!比俺上次在坊市买的‘闷棍’还好使!”
凌无双的毒针如暴雨般射出,赤红毒针见血封喉,蚀魂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黑水。她腰间毒囊已空,却从凌无双的储物袋里摸出把淬毒匕首:“赤灵儿,左边交给你!”
赤灵儿身影如鬼魅,短刃在蚀魂卫间穿梭。她这次没划自己胳膊,而是用“血债因果”丝线缠住一名蚀魂卫的脚踝,用力一扯——那蚀魂卫失去平衡,被凌无双的毒针射穿眉心。“合作愉快。”她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分认可。
战斗正酣,残碑突然发出嗡鸣!碑身裂痕中渗出七彩霞光,竟将蚀魂卫的黑袍灼烧出窟窿。统领见状,眼中闪过狠色,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镰刀上:“幽冥噬主·燃!”镰刀瞬间暴涨,化作一条黑鳞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残碑咬去!
“不好!”苏清寒脸色骤变,冰魄剑舞成银轮,“这招能破护碑灵光!”她新悟的“冰魄净邪”全力施展,剑气在残碑前织成冰墙,却被黑蟒撞得粉碎!
“让开!”王小仙双眼赤红,他看向识海残碑,突然将晶核碎片狠狠按向眉心!“因果牵引·以身饲碑!”
刺目金光从他体内爆发,因果道种脱离丹田,竟融入残碑裂痕!七彩霞光与金光交融,化作一道光幕挡在残碑前。黑蟒撞上光幕,发出刺耳尖啸,鳞片寸寸剥落。统领大惊失色:“你疯了!用因果道种喂碑,你会魂飞魄散的!”
“俺王小仙做事,何须你管!”王小仙咧嘴笑,嘴角却淌着血,“俺跟这碑有缘,它护俺一次,俺还它一次,公平得很!”光幕越来越亮,黑蟒渐渐被净化成黑烟,统领也被光幕弹飞,撞在岩壁上昏死过去。
蚀魂卫群龙无首,四散奔逃。痞仙团众人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王小仙却没放松,他盯着残碑裂痕——墨渊的幽冥之力虽被暂时压制,裂痕却比之前更深了,金光正从裂痕中丝丝渗出,像在修补什么。
“小仙哥,你咋了?”赵明凑过来,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吓得声音都抖了。
王小仙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累。”他看向残碑,突然发现碑身底部刻着行小字:【守碑三日,以血为引,融道种,镇幽冥】。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尸冥老人说的‘守残碑护轮回’,是要俺用因果道种融进碑里,镇压幽冥之力。可这裂痕……”他话没说完,识海突然一阵剧痛——墨渊的幽冥之力竟顺着因果道种的连接,反向侵蚀他的神魂!
“啊——!”王小仙抱头惨叫,眼前浮现出墨渊的脸:“小子,你以为能镇住吾?三日之内,吾必毁碑取种!”
“小仙!”苏清寒急忙扶住他,冰魄剑插入地面,剑气涌入他识海,暂时压制了幽冥之力。但众人看得清楚,王小仙的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眉宇间多了道幽蓝纹路——那是幽冥之力侵蚀的痕迹。
“墨渊……”凌无双握紧空毒囊,眼中满是担忧,“他居然能远程侵蚀小仙的神魂!”
赤灵儿突然指向洞口:“有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洞口处站着个熟悉身影——林昊天!他换了一身银色铠甲,铠甲上幽冥纹路流转,手中长剑泛着墨绿光芒,正是融合了幽冥之力的“幽冥剑”。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内门弟子,个个气息阴冷,显然是墨渊的援军。
“王小仙,”林昊天冷笑,“你以为毁了本少主的幽冥兽,就能高枕无忧?今日,本少主便替墨渊殿主,收了你这因果异数!”他手中幽冥剑一挥,剑气如毒蛇般射向残碑!
“保护残碑!”顾长生怒吼着举起巨盾,土黄色光罩再次拔地而起。但这次,光罩刚碰到剑气就出现裂纹——林昊天的实力,比之前在秘境中强了不止一倍!
王小仙强忍神魂剧痛,因果丝线在掌心凝聚成盾:“林师弟,你这剑法跟谁学的?跟俺比差远了!”他故意激怒林昊天,想争取时间让苏清寒帮他稳定识海。
“找死!”林昊天被激怒,幽冥剑法展开,剑气如暴雨般射来。王小仙左躲右闪,因果丝线不断编织成网抵挡,却渐渐落入下风——幽冥之力侵蚀了他的速度,每一次闪避都慢半拍。
“小仙哥!”赵明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凌无双给的“凝血散”,朝林昊天扔去,“吃俺一记‘仙法’!”林昊天挥剑打飞瓷瓶,却见赵明和王魈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两人手里都拿着从蚀魂卫身上摸来的幽冥匕首,狠狠刺向他铠甲缝隙!
“卑鄙!”林昊天怒吼,幽冥剑回防,却被顾长生的巨盾撞开。凌无双趁机射出最后一枚毒针,正中他小腿!
“撤!”林昊天见势不妙,带着弟子化作黑雾遁走,临走前丢下一句狠话:“三日期满,本少主亲来取你狗命!”
黑雾散去,痞仙团众人松了口气。但王小仙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苏清寒怀里,眉宇间的幽蓝纹路已蔓延到脸颊。残碑突然发出柔和光芒,将他笼罩其中,裂痕处的金光与幽蓝纹路竟开始缓慢融合……
“清寒师姐……”王小仙虚弱地开口,“俺好像……看到尸冥老人在笑……”
苏清寒握紧他的手,冰魄剑插在残碑旁,剑气与残碑霞光交融,形成一道防护罩。她看向洞外渐浓的黑暗,声音凝重如铁:“不管墨渊有什么阴谋,明日,我们必须加固残碑防护。这‘守碑三日’,才刚刚开始。”
痞仙团众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顾长生修复巨盾,凌无双收集毒囊,赤灵儿擦拭短刃,赵明和王魈则守在洞口警戒。残碑的光芒中,王小仙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眉宇间的幽蓝纹路,依旧像道不祥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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