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青光裹着痞仙团众人没入虚空，再睁眼时，脚下已是松软的腐殖土，混杂着枯骨与暗紫色苔藓的气息直冲鼻腔。王小仙抹了把脸上的泥，掌心的七彩晶核碎片正发烫，与周遭紊乱的灵气共振出细微嗡鸣——这秘境，果然不对劲。
“都小心些。”苏清寒冰魄剑出鞘半寸，剑穗在阴风中纹丝不动，素白裙裾却无风自动，“这里的灵气带着股邪气，跟外门‘万鬼窟’似的。”
顾长生拄着巨盾，盾面刻满土黄色符文，将靠近的瘴气挡在外面：“可不是嘛！俺刚踩的那块石头，里头还嵌着半截白骨，指骨上套着咱青玄宗的外门令牌。”他啐了口唾沫，“林昊天这孙子，还真敢在秘境里动手！”
凌无双从怀中摸出颗碧绿丹药吞下，脸色稍缓：“匿息丹只能遮掩气息半个时辰，咱们得尽快找到葬仙祭坛。我昨夜观星，见东北方有紫气冲霄，想必就是核心所在。”她腰间毒囊鼓鼓囊囊，其中一枚赤红毒针正泛着幽光——那是赤灵儿“血债因果”的伴生毒，见血封喉。
赤灵儿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寒潭似的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短刃。她本是奉命刺杀王小仙的杀手，却被“血债因果”忽悠入队，此刻虽沉默，却比谁都警惕。赵明背着王魈，那小子腿上还缠着顾长生削的竹夹板，此刻正迷迷糊糊嘟囔：“小仙哥……秘境里有灵果吗？俺饿……”
“有的有的，”王小仙咧嘴一笑，拍了拍赵明肩膀，“等到了祭坛，俺给你摘个最大的，比你上次偷吃的‘朱果’还甜。”他目光扫过众人，痞气里藏着认真，“林昊天那帮人肯定在祭坛附近设了埋伏，咱们得玩点‘因果碰瓷’的花样，让他们知道疼。”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轰隆隆——！”
前方的腐殖土层裂开一道丈宽缝隙，黑雾喷涌而出，夹杂着刺耳的尖啸。雾中影影绰绰，竟有数十道身影手持兵刃，朝他们包抄而来！为首那人，正是林昊天的狗腿子——内门弟子马彪，此刻他满脸狞笑，手中鬼头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王小仙！掌门有令，私闯秘境者，杀无赦！”
“杀无赦？”王小仙乐了，拍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你这刀上的血，怕不是上次被俺用因果丝线绊倒，磕在石头上流的吧？”他故意说得夸张，脚下却悄然运转“因果牵引术”，掌心晶核碎片光芒一闪，几缕金色丝线没入地下。
马彪见他重伤未愈还能站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装神弄鬼！兄弟们，先剁了他那只会耍嘴皮子的舌头！”
数十名弟子齐声应和，刀光剑影如蝗虫般扑来！
“清寒师姐，左边交给你！”王小仙喊着，身形却往右侧一滚，恰好避开三把长剑。苏清寒冰魄剑划出半圆，淡蓝剑气如霜雪蔓延，瞬间冻住五名弟子双脚，冰层下还冒着丝丝黑气——正是她新悟的“冰魄含毒”，专克阴邪灵力。
顾长生巨盾“砰”地砸地，土黄色光罩拔地而起，将凌无双、赵明、王魈护在其中。他吼声如雷：“凌师妹，给俺往光罩上撒‘蚀骨粉’！赵明，护好王魈！”凌无双指尖一弹，数十枚黑色粉末飘向光罩，光罩表面立刻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这“蚀骨粉”是她用毒蝎尾针磨的，专破防御法器。
“来得好！”王小仙眼中精光一闪，趁着马彪被苏清寒剑气逼退的瞬间，猛地扑上前，沾满泥的手掌按在马彪鬼头刀上！
“因果牵引·借刀！”
晶核碎片骤然发烫，金色丝线顺着刀身窜入马彪经脉。马彪只觉一股阴冷之力从刀柄传来，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倒涌，竟反过来助长王小仙的攻势！王小仙借力旋身，一脚踹在马彪小腹，将其踢得倒飞出去，撞翻三名弟子。
“你……你用了什么邪术！”马彪捂着肚子，满脸惊恐。
“邪术？”王小仙捡起地上的鬼头刀，在手里掂了掂，“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你上次抢俺外门贡献点用的‘顺手牵羊’一个道理。”他话音未落，突然将刀掷向空中！
刀身旋转着飞向马彪身后，却在半途被凌无双的毒针击中，“叮”的一声脆响，刀身竟被毒针腐蚀出个大洞！马彪脸色大变，刚要躲避，脚下地面突然塌陷——正是王小仙之前埋下的因果丝线触发了地陷！
“噗通！”马彪连人带刀掉进坑里，泥浆瞬间淹没头顶。
“好小子！”顾长生大笑，巨盾横扫，将扑来的三名弟子震飞，“这招‘请君入瓮’，够阴的！”
赤灵儿动了。她身影如鬼魅，蒙面巾下只露出一双寒眸，短刃在指尖翻转，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花。一名弟子举剑刺向她后心，她却不回头，反手一刃划过自己左臂——鲜血滴落处，地面竟爬满血色藤蔓，瞬间缠住那名弟子双腿！“血债因果·缠！”她声音沙哑，藤蔓收紧，那弟子惨叫着被勒断骨头。
“赤灵儿，你这招够狠。”王小仙吹了声口哨，“不过下次记得别划自己胳膊，俺这儿有‘凝血散’，回头给你一包。”
赤灵儿不答，短刃却更快了。
战斗正酣，地面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震颤！
“轰——！”
众人脚下的腐殖土彻底崩裂，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祭坛轮廓。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尊无头石像，石像手中捧着块残缺石碑，碑上刻满与王小仙识海残碑相似的道纹！晶核碎片在王小仙掌心疯狂跳动，与石碑遥相呼应，竟引动祭坛四周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
“不好！”苏清寒脸色一变，“祭坛在启动！快退！”
晚了。
祭坛中央的无头石像突然转动眼珠——那竟是两颗镶嵌在眼眶里的七彩晶核，与王小仙手中的碎片一模一样！晶核光芒大盛，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
“百年之约……终究还是来了……”
“谁？！”王小仙厉喝，因果丝线如网般扫向石像，却被晶核光芒弹开。
石像缓缓抬起双手，残缺石碑发出嗡鸣，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黑雾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抓向痞仙团众人！顾长生巨盾横挡，却被三只白骨手抓住边缘，猛地往外拖拽！凌无双毒针射出，白骨手却如附骨之疽，越缠越紧！
“因果转嫁！”王小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晶核碎片上，金色丝线瞬间绷紧，将顾长生身上的拖拽之力转移到马彪身上——那家伙刚从泥坑里爬出来，就被白骨手抓住脚踝，惨叫着拖向祭坛中央！
“小仙哥！”赵明急了，抡起拳头砸向一只白骨手，却被震得虎口开裂。王魈挣扎着要起身，却因腿伤摔倒在地。
“都别慌！”王小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看向祭坛中央的残缺石碑，突然笑了，“老东西，俺王小仙从不欠债，今天这‘百年之约’的见面礼，俺收下了！”
他猛地将晶核碎片按向自己眉心，识海残碑与碎片共鸣，爆发出刺目金光！
“因果牵引术·万法归流！”
无数金色丝线从他体内涌出，不再局限于牵引外力，而是化作一张巨网，将祭坛四周的白骨手、黑雾、乃至那尊无头石像尽数笼罩！丝线所过之处，白骨化为齑粉，黑雾被净化，石像眼中的七彩晶核竟开始龟裂！
“你……你竟敢毁我残魂寄托之所！”苍老声音首次带上惊恐，“吾乃尸冥老人！你若毁我祭坛，百年之约……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石像轰然炸裂，残缺石碑从高空坠落，被王小仙用因果丝线一卷，稳稳接在手中！碑上道纹与识海残碑完美契合，竟补全了残碑缺失的一角！
“百年之约？”王小仙摩挲着石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你就是那个跟俺订约定的老鬼。”
他抬头望向祭坛深处，那里黑雾散尽，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有苍穹之光。晶核碎片指向阶梯，仿佛在催促他前往。
“小仙哥，这碑……”苏清寒扶着顾长生走来，后者刚摆脱白骨手，巨盾上裂痕遍布。
“这是‘因果碑’，”王小仙将碑贴在胸口，感受着残碑与碎片的融合，“尸冥老人的见面礼。他说……‘百年之约’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看向阶梯尽头，痞气笑容里藏着一丝凝重：“林昊天那帮人肯定在下面等着，不过……”他握紧因果碑，金色丝线在掌心缠绕成拳，“俺王小仙别的没有，就是不怕欠债——尤其是他们的命债！”
痞仙团众人相视一眼，纷纷跟上。赤灵儿短刃归鞘，默默走在最后；凌无双重新装满毒囊；顾长生修复着巨盾；赵明背着王魈，脚步坚定。
阶梯尽头，是一扇刻满因果丝线的青铜大门。门上悬着块玉牌，上书三个大字——葬仙祭坛。
王小仙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千年锈蚀的“嘎吱”声。门后，是无尽星空，一座悬浮的岛屿上，无数白骨环绕着一具水晶棺椁，棺椁中躺着的老者，面容竟与祭坛石像有七分相似！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老者睁开眼，眼中是看透轮回的淡漠，“百年之约，现在兑现。”
王小仙咧嘴一笑，因果丝线在掌心凝聚成刀：“前辈，俺来收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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