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出口连接着一处早已干涸废弃的排水明渠,出口本身则伪装成一个普通民居后院坍塌了半边的砖砌柴房。当王强和白玲互相搀扶着,带着一身硝烟、污泥和血腥气,踉跄着从柴房角落的暗门钻出来时,清晨的第一缕惨白曙光,恰好刺破了东方的云层。
外面早已等候接应的两名灰鼠手下和两名白玲带来的外围干警,立刻上前,看到两人虽然狼狈但似乎没有致命伤,都松了口气。
“老板!白玲同志!”灰鼠的一名手下(代号“钉子”)急声道,“灰鼠组长已经带着目标(吴工)和俘虏从另一个备用出口安全撤出,正在送往预定安全点的路上。周队长那边……战斗已经结束,击毙三名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抓获两人,周队长手臂负轻伤,已无大碍,正在处理现场和后续事宜。我们这边……”
王强摆摆手,示意他稍后再说。他转头看向身边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自己手臂支撑着的白玲。
“立刻安排车,送白玲同志去最近的、绝对安全的医疗点,检查身体,处理伤口。”王强语气不容置疑,尽管他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在渗血,但此刻白玲的状态明显更差。她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仅仅是脱力和后怕,更像是某种身体不适的急性发作。
“不……不用,我没事……”白玲还想强撑,但刚一开口,就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去。
王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入手的分量很轻,隔着潮湿冰冷的衣物,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异常的体温。
“钉子!车!”王强低吼。
“是!”钉子立刻跑向不远处隐蔽在树丛后的一辆旧吉普车。
白玲被王强抱起,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但那个坚实有力的怀抱和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裂,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玲!”王强心中一惊,加快脚步冲向吉普车。
将白玲小心放在后座,王强也紧跟着坐了进去,对钉子道:“去‘仁济诊所’,快!注意安全,绕路!”
“明白!”钉子发动汽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另一名手下则驾驶另一辆车在后面远远跟随掩护。
仁济诊所,表面上是城西一家普通的私人小诊所,实际上是王强早年建立的一个秘密医疗点,主治医生姓秦,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外伤处理和急救,更重要的是口风极紧,背景干净,绝对可靠。
车子在清晨冷清的街道上疾驰,王强将白玲搂在怀里,用车上备着的毯子裹住她,一只手按住她小腹的位置,试图用掌心的温度缓解她的疼痛。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痉挛。
“再开快点!”王强催促,眉头紧锁。
半小时后,吉普车从诊所的后门悄无声息地驶入。秦医生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门口,看到王强抱着一个昏迷不醒、满身污秽的女人冲进来,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冷静地指挥着护士准备床位和检查设备。
“秦叔,她可能……”王强将白玲放在检查床上,刚要说明情况。
秦医生已经大致检查了一下白玲的情况,打断了他:“失温,体力严重透支,有外伤,还有……看症状是痛经急性发作,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应激反应。先处理外伤和保暖,输液补充能量和电解质,用点药缓解痉挛和疼痛。你去处理你自己的伤,她交给我。”
王强点点头,秦医生的判断让他稍微放心。他看了一眼昏迷中依旧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的白玲,转身去了隔壁的处理室,让护士清洗和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消毒缝合后包扎好即可。处理过程中,王强一直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等到他处理完伤口,换上一套秦医生准备的干净衣服(他的衣服早就脏破不堪),回到白玲的病房时,秦医生已经处理完毕。
白玲躺在干净的病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眉头也舒展开了,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她的手臂露在外面,正在输液。脸上和手上的污泥已经被仔细擦拭干净,额头贴着一小块纱布,应该是轻微的擦伤。
“睡着了,用了点镇静和止痛的药。”秦医生低声道,“外伤都不重,主要是体力透支和生理期反应。输完液,好好睡一觉,补充点营养,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他看了一眼王强包扎好的手臂,“这次动静不小吧?下水道里的枪声和爆炸,连我这儿都能隐约听到。”
王强没有否认,只是问:“她……那个痛经,严重吗?”
秦医生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还是如实道:“体质偏寒,加上长期精神紧张、作息饮食不规律,宫寒血瘀比较明显,所以反应会比一般人剧烈些。这次是诱因集中爆发了。以后得注意调理,不然年纪大了更麻烦。”他顿了顿,“我给她开了几副调理的中药方子,等她醒了给她。你小子……要是真关心人家,以后多盯着点,别让她这么拼命。”
王强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很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休息。外面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秦医生问道。
“暂时没有。谢谢秦叔。”王强道谢。
秦医生摆摆手,带着护士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轻微声响,和窗外渐渐明朗起来的晨光。
王强搬了张椅子,坐在白玲的床边。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安的容颜,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夜在下水道绝境中,她不顾一切冲进来,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还有那句“等我!”……
这个看似冷静理智、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女公安,内里却有着如此炽热和决绝的一面。她不仅是一个可靠的战友,更是一个……会让人心疼的女人。
王强伸出手,轻轻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轻柔,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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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阳光透过病房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她眨了眨眼睛,意识逐渐回笼。身体的酸痛和乏力感依旧存在,但小腹那要命的绞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被人细心照料后的舒适感。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舒适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手臂上扎着输液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一股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微微侧头,看到王强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工装,洗去了脸上的污垢,露出了原本英挺的轮廓。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沉稳。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王强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
“醒了?”他起身,探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有点低烧,但比早上好多了。”
白玲有些不好意思,想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别动,还在输液。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白玲声音还有些沙哑,她看着王强,想起昨夜最后的画面,脸颊微微发热,“昨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没听指挥,擅自进来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王强打断她,语气认真,“如果不是你及时带人从侧翼突袭,我可能就交代在里面了。你救了我和整个任务。”
白玲摇摇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任务……怎么样了?吴工呢?周队长他们呢?”
“吴工已经被灰鼠安全转移到更隐蔽的地点,初步审讯已经开始,他精神濒临崩溃,正在逐步交代。从他身上搜出的技术资料和胶卷是关键证据。周建国队长只是手臂轻伤,正在指挥清理现场和审讯抓获的俘虏。昨晚在下水道伏击我们的,和后来在染坊外围袭击周队长的,是两批人。第一批应该是‘吴工’所属敌特组织派来的精锐杀手,第二批……身份更可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敌特武装,倒有点像……受过特殊军事训练的人。俘虏正在审讯中。”王强将情况简单说明。
白玲听完,心中稍定,但随即又提了起来:“郑明呢?他有什么反应?”
“这正是问题所在。”王强眼神微冷,“根据周队长那边的监控,郑明今天上午‘正常’上班,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甚至主动询问了昨晚前门大街一带‘疑似爆炸和枪战’的舆情,表现得跟一个关心治安的普通干部没什么两样。要么,是他的心理素质极好,要么……昨晚袭击周队长的第二批人,可能并非直接受他指挥,或者,他有绝对的把握不暴露自己。”
“狡猾的狐狸!”白玲咬牙,“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吴工的口供,加上那些证据,应该足够对他实施抓捕了吧?”
“证据链还不够完整直接指向郑明本人。吴工可能知道郑明的存在,但未必有直接接触的证据。我们需要更确凿的,比如他传递情报的直接物证,或者他与敌特高层联络的渠道。”王强沉声道,“不过,吴工落网,他背后的组织损失惨重,郑明这条线等于断了一半。他要么会立刻切断所有联系,彻底潜伏;要么,会狗急跳墙,进行最后一次、也可能是最疯狂的行动,来挽回损失或者销毁所有可能指向他的证据。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白玲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我明白了。等输完液,我就能……”
“你什么都不能。”王强再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秦医生说了,你需要至少卧床休息一到两天。任务的事情,有周队长、灰鼠他们,还有我。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
“可是……”
“没有可是。”王强看着她,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坚定,“白玲,你是公安骨干,是专案组组长,不是铁打的。这次行动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吴工落网,关键证据到手,打掉了敌特组织的行动核心,内鬼郑明也暴露在即。剩下的收尾和深挖工作,需要我们以最好的状态去完成。你如果现在倒下,才是对任务最大的不负责任。”
这番话合情合理,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白玲看着王强认真的眼神,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虚弱,强行工作只会拖后腿。
“……好吧。”她最终妥协,但不忘叮嘱,“那你和周队长一定要小心,郑明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放心。”王强点点头,递过一杯温水,“先把药吃了。秦医生给你开了调理的中药,回头我让人煎好送来。”
白玲接过水杯和药片,心中那股暖意又涌了上来。她小口喝着水,服下药片,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哪里?安全吗?”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信得过的人开的诊所。你可以安心休息。”王强没有多说。
白玲也不再追问,她相信王强的安排。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王强道。
进来的是灰鼠,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到白玲醒了,恭敬地点点头:“老板,白玲同志。市局领导来了,在外面,要见您和白玲同志。另外,关于昨晚行动的一些初步报告和俘虏口供,需要您过目。”
市局领导?这么快就来了?王强和白玲对视一眼。
“请领导进来吧。”王强道,同时示意白玲不必起身。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身形不高但气度沉稳、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市局的刘副局长,也是白玲的直属上级,主管刑侦和反特工作。他身后只跟着一名秘书。
刘副局长一进门,目光先落在病床上的白玲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看向王强,尤其是在他包扎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
“刘局。”白玲想起身,被刘副局长摆手制止。
“躺着,别动。”刘副局长走到床边,看了看白玲的脸色,又看向王强,“王强同志,你也受伤了?伤势如何?”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王强平静道。
“好,好,都是好样的!”刘副局长脸上露出欣慰和激动的神色,用力拍了拍王强的肩膀(小心避开了伤口),“昨晚的行动,我都听周建国同志初步汇报了!干得漂亮!太漂亮了!一举抓获敌特组织关键技术人员‘吴工’,缴获重要技术资料和情报,击毙、俘获武装敌特分子多名,沉重打击了潜伏敌特的嚣张气焰!这是一次重大的胜利!我代表市局,感谢你们!感谢所有参与行动的同志!”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显然这个胜利让他也倍感振奋。
“刘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白玲虚弱但坚定地说。
王强也微微颔首。
“白玲同志,你好好养伤,局里的事情先不用操心。”刘副局长对白玲说完,又看向王强,眼神更加郑重和欣赏,“王强同志,这次行动,周建国同志特别强调了你的关键作用和卓越贡献!不仅提供了关键情报,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还亲自带队在最危险的一线冲锋陷阵,最后关头更是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保住了关键目标和同志们的安全!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王强同志,我正式代表组织,向你表示感谢和慰问!同时,鉴于你在这次反特斗争中的突出贡献和表现出来的优秀素质、过人胆识,组织上经过研究,决定对你进行特别的嘉奖和表彰!具体的奖励内容,等报告正式上来再宣布。但有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的档案和组织关系,会得到特别的关注和妥善安排。以后,说不定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志和战友了!”
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王强和白玲都明白。这不仅仅是口头表扬,更是组织上对王强身份和贡献的正式认可,很可能意味着他会被吸纳进更核心的保卫或情报系统,获得更高的权限和信任。
“谢谢组织的信任。”王强依旧沉稳,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我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事。”
“好!不骄不躁,好!”刘副局长更加满意,他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另外,关于那个内鬼郑明……你们提供的线索和昨晚行动中抓获的俘虏口供,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我已经签发了秘密逮捕令,就在今天下午执行!这次,一定要把这个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蛀虫彻底挖出来!”
终于要动郑明了!白玲眼中闪过快意。王强也点了点头。
刘副局长看着他们,脸上笑容更深,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无比的信任,他再次用力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这次没避开,但力道很轻),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
“好好好,王强好样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尽最大努力满足。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接下来深挖这个敌特组织残余、肃清内部隐患的工作,我还指望你们继续发挥关键作用呢!”
这句话,既是最高级别的肯定,也是一种沉甸甸的托付。
王强迎着刘副局长信任和期待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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