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和也是在消毒水味和隐约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医务室白色的天花板。然后,两张脸一左一右凑了过来。
左边是细川优奈,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右边是入江奏多,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微笑。
“你醒啦。”优奈先开口,语气特别认真,“手术很成功,你现在已经是个女孩子了。”
德川:“……”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入江立刻接上:“骗你的,其实你已经死了。”
德川:“……”
他决定暂时不理这两个人,用手肘撑着床想坐起来。这一动,腹部缠着绷带的地方传来钝痛,但他忍住了没出声。
坐起身后,德川的视线越过床尾——鬼十次郎正站在那里,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关键是他不知从哪儿弄了件黑色斗篷披着,手里还拿着一把塑料镰刀道具,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着,真像死神在查房。
德川盯着他看了三秒,终于开口:“……好了。”
“哈哈哈哈哈!”优奈笑得弯下腰,“德川君的反应真的和入江前辈预测的一样诶!”
入江推了推眼镜,一脸得意:“其实他心里已经慌了,只是脸上不显。”
德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伤口更疼了——可能是被这两人的恶作剧气的。
优奈笑够了,见他起身还是上前扶了一把:“小心点哦,虽然越前君救了你,但是你的伤还是蛮重的。”
提到越前,德川的动作顿了一下:“啊,那他呢?”
入江收起笑容,语气正经了些:“他因为保护你违规入场,退出集训营了。刚才已经走了。”
德川沉默下来。病房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击球声。
鬼十次郎这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到头来,2军赢的就只有一场比赛……最终还是海外组压倒性地获胜。”
德川低下头,手指攥紧了被单:“对不起,我……辜负了两位对我的磨练。”
“没事。”入江挥挥手,重新挂上笑容,“对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平等院那种表情呢。你打出黑洞的时候,他眼睛里可是闪着光的哦。”
鬼走到床边,把塑料镰刀靠在墙边:“别道歉,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优奈也点头:“对啊,德川君现在先好好休息吧,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鬼和入江对视一眼,准备离开让德川好好休息。走到门口时,入江忽然回头,用正好能听见的声音说:“话说鬼,你刚才在外面是不是偷偷抹眼睛了?”
鬼的背影僵了一下:“胡说什么!”
“我都看见了哦,眼泪差点掉出来——”
“入江!”
两人吵吵嚷嚷地出去了,门被带上。优奈隐约还能听见入江在外面继续说“别不承认嘛”,以及鬼恼羞成怒的“闭嘴”。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德川看着关上的门,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优奈也笑了:“真是不可思议啊,鬼前辈居然会……”
“嗯。”德川点头,然后看向她,“其实,我也要谢谢你,之前帮了我。”
优奈眨眨眼:“太客气啦,我本来就是医疗志愿者嘛。”她说着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些,让午后的阳光照进来。
阳光落在德川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病态了。优奈转回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对了,越前君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他说‘下次见面要一起打败平等院’。”
德川愣了愣:“他真这么说?”
“嗯哼。”优奈掰开橘子,递给他一半,“虽然他总是一副‘你还差得远呢’的样子,但其实很关心前辈你哦。龙雅君也是,虽然跟着一起走了,但走之前特意来医务室问过你的情况。”
德川接过橘子,没马上吃。他看着橙色的橘瓣,轻声说:“越前兄弟……都很特别。”
“是吧是吧!”优奈在自己那半橘子上掰下一瓣塞进嘴里,“不过话说回来,德川君你刚才打出黑洞的时候超帅的!光击球对轰那里,全场都看呆了!”
“但还是输了。”
“输了又怎样?”优奈坐回椅子,“平等院前辈比你先进入那个境界,输了很正常。重要的是你现在也摸到门槛了,下次再打,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德川看着她。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的轮廓镀了层金边。这个总是活力满满的女孩,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相信她的话。
“你说得对。”德川终于吃了一瓣橘子,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门被推开一条缝。幸村精市探进头来:“方便进来吗?”
“精市!”优奈招手,“进来呀。”
幸村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柳熬了粥,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德川有些意外:“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幸村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温和地笑着,“优奈从比赛结束就一直守在这儿,我猜她自己也还没吃饭。”
优奈这才想起来:“啊!对哦,午饭时间都过了!”
“就知道你会忘。”幸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饭盒,“你的午餐,丸井做的三明治——当然是在桑原监督下做的,没放太多糖。”
“文太好贴心!”优奈开心地接过饭盒。
德川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问:“你们立海大的队员,关系都这么好吗?”
“嗯?”优奈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地说,“对啊,大家都是非常好的朋友嘛。”
德川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他想起自己和鬼、入江的关系——虽然也很好,但好像不太一样。
又聊了几句,幸村看了眼时间:“优奈,你还有医疗班的值班吧?该过去了。”
“对哦!”优奈赶紧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站起来对德川说,“那德川君你好好休息,粥要趁热喝哦!我晚点再来看你!”
“嗯,谢谢。”
优奈跟着幸村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跑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放在床头柜上。
“橘子味的,很清爽!”她说完才真的走了。
门再次关上。德川看着那两颗包装鲜艳的糖,又看看保温壶和橘子,最后看向窗外。
阳光很好。
他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漫开,带着清新的柑橘香。
下次,一定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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