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阿茹娜模糊的视线中,只倒映出厉峰那张扭曲愤怒的脸庞,以及带着残留血光、呼啸拍落的恐怖大手。
无边的冰冷与绝望,彻底吞噬了她,世界陷入彻底的沉寂。
昏暗洞穴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空间不大,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和血腥混合气息。
洞壁凹凸不平,仅有几块嵌在缝隙中的萤石提供照明,勉强勾勒出洞内景象。
“……属下无能,未能完成大人交托,致使叶凌借诡异秘宝遁走,阿茹娜也……险些逃脱。任务失败,请大人责罚。”
厉峰单膝跪地,语气沉重。
“呵……”
一个略显低沉、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意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厉峰的话。
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甲二,你已尽力。那小子身上的变数……的确不是你能掌握的。”
被称作大人的男子随意坐在青石上。
他身形颀长,看不清面目。
他手中提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正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发出满足的轻叹。
让人感到极其怪异的是,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波动,明明……很弱。
只有养气境的样子,可入神境高阶的厉峰,此刻却垂手躬身,站在男子面前不远处,神态是发自内心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绝非伪装。
“大人不责怪属下失手,已是宽宏。”
厉峰语气依旧恭谨:
“那叶凌借秘宝遁走,下落不明,气息彻底断绝,短时间内恐难追寻。阿茹娜……现下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昏厥。属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还请大人示下。”
男子又喝了一口酒,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姿态洒脱不羁:“
无妨,跑了就跑了,该遇上的,总会再遇上。至于这小姑娘……”
他顿了顿,似乎隔着昏暗的光线,朝阿茹娜躺着的石台方向“看”了一眼。
“……暂且留着吧。太阴道体,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随即挥了挥手,语气变得随意:
“甲二,你这次辛苦了,也受了些伤。先回去休整吧,有事,我自会唤你。”
“是,大人。属下告退。”
厉峰没有丝毫迟疑,躬身一礼,身形便如同融入了洞穴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洞穴内,重归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阿茹娜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随即渐渐清晰。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铺着干燥兽皮的石台上,身上盖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的外袍——那是令狐右的衣服。
她动了动手指,身体传来阵阵虚弱和酸痛,但似乎并无严严重伤势。
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让她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叶凌怎样了?
就在她心乱如麻、恐惧蔓延之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洞穴入口附近传来。
阿茹娜心中一紧,连忙挣扎着坐起。
紧接着,是略显虚浮的脚步声。一道身影,逆着洞口透入的些许自然天光,有些踉跄地走了进来。
“阿茹娜姑娘?你醒了?”
温和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惊喜的声音响起。
阿茹娜猛地望去。
只见令狐右一手扶着冰冷的石壁,一手按着自己的左肋,正缓缓走进来。
他身上的青衫多处破损,沾满了尘土和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气息萎靡紊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但他看向阿茹娜的眼神,却充满了关切。
“令狐大哥!”
阿茹娜失声喊道,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是令狐右!他还活着!而且……是他救了自己吗?
“别动,你身上还有些伤,需要静养。”
令狐右连忙快走几步,来到石台边,伸手虚按,示意她躺好。
令狐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声音温和地解释道:
“阿茹娜姑娘,你别怕。这里是安全的。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袭击你和叶师弟的那个修士,似乎与一头强大的妖兽两败俱伤,妖兽濒死,那修士也受了不轻的伤。我便趁机出手,将你抢了下来……咳咳……”
他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气息更显虚弱。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势,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也吃了点小亏。不过总算,把你平安带出来了。”
阿茹娜怔怔地听着,目光落在令狐右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上,又想起昏迷前那毁天灭地般的战斗,那恐怖的巨蟒,那厉峰燃烧精血的狂暴一击……令狐大哥说的“小亏”,过程该是何等的凶险?
他定然是拼了性命,才从那种绝境中将自己救出!
再想到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叶凌,想到铁骑部落,想到自己这个“灾星”接连拖累两位救命恩人,一个重伤遁走,下落不明;另一个为了救自己,也落得如此重伤狼狈的下场……
“呜呜……令狐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连累你了……叶凌他……他为了救我,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流了好多血……我……我……”
阿茹娜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洞穴中回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令狐右看着她哭得颤抖的单薄肩膀,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自责与哭泣,眼中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幽光。
他缓缓伸出手,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与温柔,轻轻落在了阿茹娜柔软的发顶,一下一下,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兽般,轻柔地抚摸着。
“别哭了,阿茹娜。”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这不是你的错。叶师弟他……吉人自有天相。至于我,这点伤,养几日便好了。你能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手掌温暖,动作轻柔,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阿茹娜在他温柔的抚摸和低声安慰下,哭声渐渐由嚎啕变成了压抑的抽泣,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只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洞穴内,昏暗的光线下,重伤的剑客温柔地抚摸着哭泣少女的头发,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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