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再无波折。
青玉流云舟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乎是燃烧灵石般疯狂飞遁。或许是玄天尊者那隔空一击的余威尚存，又或许是魔道修士被打草惊蛇，直到那熟悉的山门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预想中的第二次袭击也并未到来。
当流云舟穿透玄天宗的护宗大阵，平稳降落在主峰广场时，包括清虚子和林凡在内的所有人，才真正地将那颗悬了一路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有弟子忍不住哽咽出声，这一路的压力实在太大。
早已收到传讯的宗主玄玑真人携一众长老亲自相迎，广场周围更是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内门外门弟子，人山人海，目光灼热地聚焦在从流云舟上走下的那道年轻身影——林凡身上。
九域法会冠军！
这可是玄天宗立宗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无上荣光！
欢呼声、赞叹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无数道目光，崇拜的、好奇的、激动的，齐刷刷落在林凡身上。
若在平时，被如此多人注视，林凡或许会有些许不适，但经历法会决赛和归途袭杀的洗礼后，他的心性已然更加沉稳。他面色平静，与清虚子一同上前，向玄玑真人及诸位长老行礼。
“弟子林凡（清虚子），幸不辱命，归来了！”
玄玑真人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欣慰，亲自上前扶起林凡：“好！好！好！林凡，你为我玄天宗立下了不世之功！辛苦了！清虚子，你也辛苦了！”
他目光扫过林凡，感受到其体内那愈发浑厚沉凝，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道韵的灵力，心中更是惊喜交加。此行不仅夺魁，看来林凡的修为和心境也有了长足进步！
“林凡，你师尊已知你归来，命你即刻前往玄天殿。” 玄玑真人压下激动，正色道。
“是！” 林凡精神一振，归心似箭的他，最渴望的便是向师尊复命，请教心中诸多疑惑。
他朝着广场四周的同门微微颔首示意，便在无数崇敬的目光注视下，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后山那处幽静的禁地——玄天殿。
……
玄天殿内。
陈默慌得一批。
子镜里，广场上那人山人海的场面，差点让他当场触发【被超过十人注视】的僵直判定！虽然隔着一层镜子，但那汹涌的人气和聚焦感，依旧让他灵力一阵紊乱，胸口发闷。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比魔道大军压境还可怕……” 他扶着冰冷的殿柱，感觉腿有点软。
更要命的是，系统能量只剩4%，还在缓慢恢复中，处于低功耗休眠状态。这意味着他对自身气息和威压的控制力降到了最低点！万一不小心泄露出一点“虚弱”的气息，被徒弟察觉……
他不敢想下去。
“冷静！陈默，你要冷静！” 他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你是战力天花板！你是玄天尊者！你一剑能荡平三界！你只是有点社恐……不对，是懒得搭理他们！”
他深吸了几口并不存在的“气”，强迫自己摆出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眼神放空，望向殿顶的虚无，努力营造出“高深莫测”、“漠视众生”的气场。同时，他将子镜的监控功率调到最低，只保留对殿门区域的音频采集，尽量减少能量消耗和精神干扰。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殿外。
“弟子林凡，求见师尊。” 林凡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殿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林凡迈步而入，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孤高与寂寥。他抬头，看到那道依旧负手而立、背对着他的身影，仿佛自亘古以来便站在那里，与整个世界的喧嚣隔绝。
“师尊，弟子回来了。” 林凡跪拜下去，语气恭敬无比。
（陈默内心：啊啊啊！徒弟回来了！乖徒弟！快让为师看看瘦了没有！受伤的地方还疼不疼！不行不行，要稳住，人设不能崩！）
他维持着背对的姿势，用那经过系统“优化”后，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冰冷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
“嗯。”
言简意赅，符合人设！
林凡早已习惯师尊的“沉默是金”，自顾自地开始禀报法会经历，从初试锋芒，到遭遇强敌，再到决赛异变，以及星陨的警告和归途遇袭……他事无巨细，一一陈述，唯独隐去了自己关于板砖和青铜镜片的一些最深层次的猜测与感应。
最后，他双手托起那枚【破障丹】、那件【流云织霞衣】以及那枚【养魂木佩】，恭敬道：“师尊，此乃法会奖励。弟子能有今日，全赖师尊栽培，这些外物，于弟子而言并非必需，恳请师尊处置。”
（陈默通过子镜“看”着那些宝光四溢的奖励，尤其是那枚据说能突破元婴瓶颈的破障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东西啊！都是值钱货！要是能折现成功德值……不对，我在想什么！怎么能贪图徒弟的卖命钱！”）
他强压下内心的波动，依旧用冰冷的语调道：
“汝之机缘，自行处置。”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太过冷漠，又补充了一句（这已经是他能表达的关心的极限了）：
“修为，不可懈怠。”
林凡心中暖流涌过。师尊虽然话语冰冷，但他能感受到那简短字句背后蕴含的关切与期望。他将奖励收起，郑重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当勤修不辍，不负师尊厚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师尊，决赛时那道目光，以及归途时您出手震慑魔修……弟子愚钝，敢问师尊，是否与‘上界’有关？弟子日后，当如何自处？”
来了！终极难题！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他哪里知道什么上界不上界？他自己还是个懵逼的穿越者呢！
但逼格不能掉！
他沉默了片刻，让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才用一种仿佛洞悉万古轮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嘲讽（其实是慌的）的语气，缓缓道：
“蜉蝣窥天，何须自扰。”
“恪守本心，静观其变。”
他只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看似高深的话了！
林凡闻言，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师尊的意思是：上界的存在如同苍穹，而他们现在不过是窥探天空的蜉蝣，无需过早担忧那等层次的事情，徒增烦恼？重要的是坚守自己的道心，以不变应万变？
是了！定是如此！师尊的境界，早已超脱于此界纷争，看待上界，亦如同看待一方稍大的池塘罢了！自己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点拨！” 林凡再次叩首，只觉心中块垒尽去，道心更加通透。
（陈默内心：？？？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我瞎说的啊！不管了，糊弄过去就行……）
“去吧。”
陈默生怕林凡再问出什么他答不上来的高深问题，赶紧下达了逐客令。
“是，弟子告退。” 林凡恭敬地行礼，缓缓退出了玄天殿。殿门再次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走出玄天殿，林凡看着远处云卷云舒，只觉天地开阔。有师尊坐镇，无论前方有何等风浪，他都有信心一往无前！
而殿内，确认林凡离开后，陈默直接瘫软在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总算糊弄过去了……能量只剩3.8%了……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充电’或者赚功德值，不然下次徒弟真遇到危险，我这纸老虎就要被戳穿了……”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一种名为“贫穷”和“焦虑”的情绪，再次淹没了他。
与此同时，在赤炎域与相邻大域的交界处，那片荒芜的葬风谷中。
血璃的身影悄然浮现，她蹲下身，指尖沾染了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惊恐意味的魔道气息，又感受着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令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残痕，猩红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隔空威慑，惊退三婴……玄天尊者，您对这位弟子，可真是爱护有加啊。”
“不过，越是强大的守护，背后是否也意味着，有其必须隐藏的脆弱呢？”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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