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推开门时,命律司正厅的炭盆烧得噼啪响。
小竹端着药罐从偏房跑出来,发梢还沾着药汁,见了她立刻踮脚去接袖中沉甸甸的黑石:“李师兄说这东西能烧穿青石板,我用三重避火符裹好了——”话没说完,手刚碰到黑石表面,突然“啊”地缩回,指尖冒起个小红泡。
“别急。”林疏桐抽回手,另一只手按在小竹发顶揉了揉,“这石头带的是阴煞之气,你灵力太纯,碰不得。”她转向厅中围过来的修士们,晨雾还沾在发间,声音却像浸了蜜的竹笛:“把《上古阵器考》第三卷和《破妄诀》抄本拿来,谢公子,麻烦你布个隔绝阵?”
谢沉渊正倚着门框看她,玄色大氅垂落如瀑,听见这话抬了抬眼。
他袖中剑气轻颤,指尖在虚空划出银线,眨眼间厅内便浮起层淡蓝色光幕。
李明从后堂抱来一摞古籍,书角还沾着镇民送来的野菊香:“我让阿福去请了青竹镇最老的阵师,他说归元宗的标记……”
“不用。”林疏桐打断他,指腹轻轻抚过黑石上的六瓣梅花。
那花纹突然泛起幽光,像有活物在石皮下蠕动。
她呼吸微顿——原主记忆里从未见过这东西,可此刻指尖传来的震颤,竟与当初系统消散前的共鸣如出一辙。
“这石头里有灵识残留。”她抬头时眼尾微挑,“需要人引出来。”
谢沉渊的脚步顿在她身侧。
他垂眸看她泛白的指尖,突然抬手覆住她手背:“我来。”
林疏桐偏头看他,晨光透过窗纸落在他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影。
这个总把“天道不公”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掌心烫得惊人,灵力顺着指缝渗进黑石,像温水泡开陈茶般,缓缓析出一缕灰白雾气。
雾气在半空凝成残像:青铜镜身浮着星河流转,镜沿刻满林疏桐从未见过的古字。
谢沉渊突然攥紧她手腕,指节几乎要嵌进她肉里:“这是……天道之镜。”他声音发哑,“原着里我斩断天道锁链时,它碎成了九块。”
林疏桐倒抽一口冷气。
她终于想起原着结局——谢沉渊站在雷劫里,用那面镜子照出天道规则的漏洞,最后连镜带人被法则碾碎。
可此刻残像里的镜子完好无损,镜面深处翻涌着黑色旋涡,分明在吞噬什么。
“他们用天道之镜的碎片养残念。”她低声道,黑石突然在掌心发烫,“难怪之前那些人喊‘清剿异端’,原来天道残念还在执着旧规则——”
“林姑娘!”
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李明掀开门帘,门外站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下巴紧绷如弦。
林疏桐嗅出熟悉的血腥气——是赮虎,原墨流苏的左护法。
“我要投靠新命盟。”赮虎摘下斗篷,眉骨处还凝着未干的血痂,“墨流苏要派死士夜袭青竹镇,他说你们推行的‘自律法则’是歪门邪道,会触怒天道——”他突然单膝跪地,喉结滚动,“我跟着他杀过太多人,可昨日我看见镇民自发去救受伤的妖兽,他们没有天道奖励,却笑得比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开心……”
林疏桐盯着他腰间的断剑。
那是墨流苏亲赐的“杀心剑”,如今剑刃缺口里还卡着半片碎玉,是青竹镇孩童塞给他的平安符。
她蹲下身,指尖点在他心口:“我可以带你去归元宗遗迹,但你要先证明——你想改变,不是因为害怕天道惩罚,而是因为你自己。”
赮虎抬头,眼底有星火炸开。
三日后清晨,三人站在归元宗遗迹前。
残垣上爬满黑藤,风卷过断碑,扬起的尘沙里飘着腐木味。
林疏桐摸出黑石,它正对着遗迹深处震颤,像猎犬嗅到了猎物。
“这里的时间乱了。”谢沉渊抽出腰间铁剑,剑气劈开一团黑雾,露出后面半座坍塌的演武台,“刚才那团雾里,我看见自己十岁时在雪地里练剑——”
话音未落,林疏桐突然踉跄。
她胸口发烫,“咸鱼心诀”自动运转,竟吸来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绝望、怨恨、对“不努力就该被厌弃”的恐惧。
她眼前闪过碎片:红墙金瓦的宫殿里,白胡子老头捏着她的命盘冷笑,“此女无运无势,当为天道立威”;她跪在雪地中被人扔烂菜,耳边是“懒鬼就该下地狱”的骂声;最后是她濒死时,主角团举着“替天行道”的剑,说“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原身的记忆……”林疏桐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原来天道残念就是用这些执念养的。”她转头看向赮虎,后者正捂着胸口喘息,脸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试试静默状态,用你自己的力量修复经脉。”
赮虎闭眼。
他额角渗出汗珠,喉间溢出闷哼,可当他再睁眼时,眼底的浑浊竟淡了几分:“我……我感觉有暖流在伤口里爬,像……像小时候娘给我揉药。”他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我信了,这才是真正的道。”
林疏桐刚要扶他,遗迹深处突然传来低语。
那声音像浸在水里的琴弦,带着她熟悉的尾音:“小九,你不该来这里。”
谢沉渊立刻挡在她身前,铁剑嗡鸣。
林疏桐却浑身发冷——这声音,和她现代卧室里偶尔响起的、自己的梦话一模一样。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意识模糊前,她看见谢沉渊转身时绷紧的下颌线,看见赮虎颤抖着举起断剑,最后看见深处那团扭曲的光影,正缓缓凝聚成……她自己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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