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端着酒杯,目光在桌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魏烟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这事儿可越来越有趣了。
魏煚将众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指尖微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干果。他靠着椅背,慢悠悠地剥着果壳,把剥好的果仁放进空盘子里,递到魏烟面前:“这是哥哥在人间界寻到的,未央尝尝,看喜不喜欢。”
“谢谢哥哥!”魏烟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酥脆的口感在齿间散开,带着淡淡的香甜,暖意在口中弥漫开来,像秋日里的爆谷般让人惊喜。她眼睛一亮,抬头看着魏煚:“哥哥,这个好好吃!”
说着,她便把盘子递给身边的人,让大家一起尝尝。众人尝过后,都纷纷称赞味道绝佳。魏煚见大家喜欢,便让弟子把桌上剩余的菜撤下,随即抬手一挥,桌上瞬间摆满了各式点心、蜜饯和干果,还有几壶香气四溢的美酒。
酒杯重新斟满,众人捧着酒杯,吃着精致的小食,或谈天说地,或玩笑打趣,宴会上的气氛终于彻底恢复了热闹与暖意。
宴至酣时,时影端着酒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座亲友,声音温和却清晰:“今日能与大家欢聚一堂,实属难得。借此机会,我想正式向各位介绍——百里弘毅,我的道侣。”
他话音刚落,满座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善意的祝福声。魏无羡早已知晓时影去异世的缘由,此刻正笑着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唯有安之反应最大,他猛地捂住胸口,夸张地大喊:“你居然给我找了个后爹!”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安之自小被时影抚养长大,即便时影一直让他喊“哥哥”,他心底却早已把时影和魏烟当作长辈。此刻听闻时影有了道侣,下意识便说出了这般孩子气的话。时影无奈地屈指轻敲他的额头:“胡说什么,要叫弘毅哥哥,他还小呢。”
安之捂着额头,依旧不依不饶,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有了后爹,就有了后父,那安之是不是就不是你的宝贝了!”
一旁的百里弘毅早已红透了耳根,连脖颈都染着薄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墨染率先收起折扇,起身躬身,语气郑重:“恭喜时影兄,贺喜弘毅兄。”其余人也纷纷起身恭贺,蓝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夷陵宫这是又要办喜事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在一片真挚的祝福声中,百里弘毅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眼底也染上了笑意——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被这个热闹又温暖的大家庭接纳。
夜已深,宴厅的热闹却丝毫未减。蓝夫人见小辈们玩得尽兴,便笑着起身离席,让他们自在些。藏海与墨染在角落摆开棋盘,黑白棋子落盘有声;安之则拉着百里弘毅,一会儿变个小戏法,一会儿讲个趣事,各种耍宝逗得百里弘毅频频失笑,脸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
魏无羡独自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仰头望着漫天繁星。清冷的琴音忽然乘着夜色传来,如涧泉漱石,泠泠然穿云而过,抚平了心底所有的波澜。他回头望去,蓝忘机正端坐在身后的石凳上,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
魏无羡笑着将双手枕在脑后,干脆躺在石阶上,声音轻得像羽毛:“蓝湛,你说,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是最好的了?”
蓝忘机停下拨弦的手,目光扫过殿内的欢声笑语,又落回魏无羡脸上,轻轻点头:“嗯。”
一句无头无尾的对话,似是询问,更像是魏无羡对自己的确认——这样安稳、热闹、有人牵挂的日子,确实是他曾梦寐以求的圆满。
魏烟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堆新奇玩意儿——都是她在上个世界各国收集的奇珍异宝,有适合藏海的古雅玉佩,有季向空喜欢的精巧机械小玩意儿,有墨染偏爱的名家字画,还有给安之的趣味机关盒。几人捧着各自的礼物,忍不住连连夸赞:“未央真是贴心,连出门还记得给我们的买礼物!”
夜深后,宴会终于散场。魏婴和蓝湛扶着醉醺醺的魏无羡,蓝忘机虽未多喝,却也因陪着魏无羡而染上几分酒意,两人一同将他们送回院子。魏婴看着熟睡的蓝忘机,小声嘀咕:“明明漂亮哥哥没喝几口酒,怎么也醉了呀?”
藏海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经睡熟的季向空,脚步轻缓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墨染则揪着安之的后领,像拎小猫似的把他往房间带。路上,墨染忍不住叮嘱:“安之,我知道影哥哥有了道侣,你心里可能不舒服,但影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疼你,别再胡闹,让他为难。”
安之立刻挣开他的手,反驳道:“小墨染,你想多了!我才没有不舒服,只不过小百里太好玩了,逗他比逗影哥哥有意思多了!”说着,他想起百里弘毅一逗就脸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墨染看着他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用折扇挡住半张脸,嘴角微微抽搐——看来小百里被安之盯上,往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另一边,魏煚陪着魏烟走在石板路上。见她揉着眼睛,脚步都有些虚浮,显然是困极了,魏煚便将手中的灯笼举得更高些,温柔地弯下腰:“妹妹,困了吧?哥哥背你回去。”
魏烟毫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肩膀,将脑袋靠在他背上,声音软糯:“哥哥,我真的困了。”话音刚落,呼吸便渐渐平稳,竟已睡着了。魏煚无奈地笑了笑,身影轻轻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魏烟的房门口。他小心翼翼地将魏烟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随后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悄然进入了魏烟的神识之中——
魏煚顺着魏烟的神识,一路抵达虚无深处。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一棵被淡金色法则光晕环绕的巨树静静伫立,繁茂的枝叶间流淌着莹莹绿光,源源不断的生机从树干中散发出来,将这片原本空寂的虚无染得充满活力。
他望着这棵生机勃勃的巨树,指尖轻轻拂过空气里浮动的生机,低声呢喃:“肖肖,无……现在这样,就很好。”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流光落在他身旁,妄的身影缓缓显现。他看着那棵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巨树,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疑惑:“蛋蛋,你什么时候把肖肖和无的本体放进这里的?”
魏煚的目光依旧落在巨树上,轻声解释:“上次世界升级后,未央的能力有了新的突破,她能遮掩的不只是你身上的力量,肖肖和无的力量也能一并隐藏。这里是她的神识虚无,比地之界更安全,也更适合他们休养。”
妄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用再背负这些。”
“我会的。”魏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确认了虚无中生机的来源,又知道肖肖和无安然在此,妄心中的顾虑终于消散,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放心地沉入沉睡。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刚出世时的日子——肖肖牵着他的手,两人一同守在无的身边,日子简单而安稳。
魏煚退出魏烟的神识,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她眉头微蹙,似乎在做什么好梦,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抬手一挥,一道淡蓝色的结界笼罩住整个房间,隔绝了外界的纷扰,随后才转身离开。
魏烟自异世归来,又在宴会上喝了些小酒,这一睡竟睡了整整几天。期间,藏海曾来找过她,却被结界挡在门外。他本就对魏烟身上的秘密格外好奇,想着按魏烟平日早起练功的习惯,巳时左右总能醒来,便在院子里等着,还和魏烟养的那只狼玩了起来。
可等了许久,屋里依旧没有动静,连季向空都寻了过来。季向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笑道:“昨天未央喝了酒,又睡得晚,不到午后,估计是起不来的。”
“喝酒了?”藏海有些诧异,他昨天并未注意到。
季向空点点头,压低声音:“是安之悄悄把未央面前的茶换成了酒,她自己都没察觉。”
“……这混小子!”藏海扶额,对安之的调皮又气又笑。他坐在台阶上,撸着狼王顺滑的银色长毛,刚想和季向空聊聊昨日魏无羡和魏婴的异常,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灵力封住了口舌——竟是魏无羡和蓝忘机来了。
魏无羡看了眼身旁的蓝忘机,示意他解开禁言术,随后朝着藏海和季向空招了招手。藏海揉了揉喉咙,终于能开口说话,他瞪着蓝忘机,眼里满是控诉:“一个成仙的人,居然欺负我一个修士!”
蓝忘机面不改色,只淡淡道:“不要在烟儿面前瞎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藏海更好奇了,他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识趣地没再多问。魏无羡拉着季向空往外走,藏海也连忙跟上。蓝忘机则穿过结界,轻轻推开魏烟的房门,见她还睡得香甜,便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蓝夫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夜未眠。她坐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方旧帕子,仔细回想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渐渐串联起来,终于让她恍然大悟——当年柏烟从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回来后,又急匆匆出去游历,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漂泊,而是因为她那时本就时日无多。
魏煚的本事,蓝夫人是知道的。后来魏婴说他们多了一个女儿,她只当是寻常的喜事,并未多想。她一直以为,柏烟有那么多神器护身,还能召唤神明,游历人间定然毫无阻碍。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她强大,最后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蓝夫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那个当年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绝望、走向新生的姑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忘机和阿湛他们肯定早就知道,所以柏烟才会彻底失去之前的记忆,属于柏烟的人生,也彻底结束了吧?
她用帕子擦着眼泪,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心中的酸楚愈发浓烈——这孩子太苦了,这些年在各个世界奔波,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有什么难处也不肯说。阿羡和忘机当年闭关那么多年不见踪影,肯定也是在其他世界遇到了危险。
蓝夫人越想越觉得孩子们不容易。这些年她管理魏氏,魏婴和蓝湛几乎完全放权,除了需要武力震慑的大事,他们大多留在夷陵宫教授弟子。她一直以为孩子们过得安稳顺遂,却没想到他们背后竟背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重担。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轻轻叹了口气,只盼着往后的日子,能少些波折,多些安稳。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白,晨曦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蓝夫人起身,用清水洗了把脸,压下眼底的红血丝,转身走向院子里的小厨房——她想亲手做些早饭,给孩子们送去。
她挽起衣袖,动作熟练地系上围裙,先让弟子去大厨房取来醒好的面团,自己则在案板前细细切剁,调制包子馅。葱姜的香气混合着肉馅的鲜美,渐渐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一个时辰后,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她便让弟子分装到食盒里,给各院送去,每一份都搭配着清甜的甜汤。安排好这些,她才回到书房,翻开堆积的公文,继续处理魏氏的事务。
魏无羡和蓝忘机看着弟子送来的早饭,都有些意外。蓝夫人身为魏氏宗主,平日里事务繁杂,极少亲自下厨,今日这般举动,实在少见。以往他们大多和弟子们一起在膳堂用餐,这般专属的温热早饭,倒让两人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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