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避风港的探照灯在第七个小时的战斗中开始闪烁，备用发电机的柴油味混着水生丧尸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第二、第三合成营的士兵刚完成防线交接，迷彩服上的泥浆还没来得及擦掉，就被河床方向传来的低吼声惊得握紧了武器——那不是普通丧尸的嘶吼，而是带着某种韵律的震动，像有台巨型鼓机藏在水底，每一次震动都让防御工事的钢筋发出“嗡嗡”的共鸣。
“吴哥，东南防线的重机枪快打光子弹了！”通讯员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劈了叉，背景音是82mm车载速射迫击炮的连射声，“请求支援！”
吴星海刚用工兵铲砸碎一只三阶水生丧尸的头颅，绿色的腐液溅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他抹了把眼睛，对着对讲机吼道：“让三营把备用弹链送过去！告诉机枪手，别省子弹，把尸群压在500米外！”他的后背缠着三层绷带，昨天被撕开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渗血，染红了背后的战术背囊。
林墨的身影在各防线穿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尸潮的规模——比昨天扩大了三倍，河床里的水已经变成墨黑色，无数灰白色的手臂在水面下挥舞，像片活着的沼泽。
“徐子尧，能联系上老甲吗？”林墨的声音透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空间异能特有的震颤。
徐子尧正蹲在155mm卡车炮的炮组旁，指尖的淡蓝色生物电波像蛛网般铺开，与五公里外的老甲和变异鲶鱼保持连接。他的黑框眼镜镜片已经裂开一道缝，是刚才被丧尸碎片击中时留下的。“老甲在下游拖住了左翼尸群，但它们太多了……”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说话时嘴唇发白，“鲶鱼刚才被一只四阶丧尸咬中了尾鳍，正在撤退休整。”
话音未落，河床中央突然掀起一道二十米高的黑水柱。水柱落下时，露出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水生丧尸——它的躯干覆盖着层暗绿色的鳞片，像穿了件鳄鱼皮铠甲，四肢粗壮如攻城锤，爪子上还挂着半副人类的骨架，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腐烂的皮肤下露出半张人类的脸，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话。
“那是什么鬼东西？”潘粤刚用丈八步槊挑飞一只四阶丧尸，看到这只怪物时瞳孔骤缩。四阶“金刚怒体”让他的感官敏锐如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鳞片下流动的能量——比昨天的巨型丧尸强十倍不止。
“六阶！”林墨的空间异能突然剧烈波动，他能感觉到那只丧尸的精神力场，像团旋转的黑水，“它在指挥尸群！”
那只六阶水生丧尸突然抬起头，半张腐烂的脸对着钢铁避风港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几秒钟后，晦涩难懂的音节从它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水腥气的风传遍整个战场：
“……破……城……”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士兵都愣住了。连最老兵的老兵都握不住武器——他们见过会伏击的四阶丧尸，见过能喷酸液的五阶丧尸，却从没见过会说话的怪物。
“开炮！把那杂碎轰烂！”吴星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对讲机嘶吼。
155mm卡车炮的炮组手手忙脚乱地调整诸元，炮口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缓缓抬起，指向河床中央的六阶丧尸。“轰——”的一声巨响，炮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那只丧尸周围。
硝烟散去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只六阶丧尸毫发无损，它身前的水面不知何时升起一道由同类尸体组成的肉墙，炮弹的冲击波只掀飞了外层的尸块，露出里面蠕动的内脏和骨骼。
“有意思……”六阶丧尸的嘴唇再次翕动，这次的音节清晰了些，“……钢铁……味道……”
潘粤突然蹬地跃起，四阶“金刚怒体”让他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丈八步槊带着赤金色的能量砸向那道肉墙。“给老子闭嘴！”槊尖刺穿尸墙的瞬间，他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从槊身传来——肉墙里的尸块突然活了过来，无数只手抓住槊杆，甚至有几只三阶丧尸顺着槊身往上爬。
“潘粤，回来！”林墨的空间涟漪在潘粤脚下炸开，将他传送回防线内。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那道肉墙突然炸开，无数带着倒钩的骨刺射向刚才的位置，扎在防御工事的钢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猩猩哥，西侧防线被突破了！”通讯员的哭喊声从对讲机里传来，“它们在挖地道！”
吴星海转头望去，只见西侧的铁丝网下出现了十几个黑洞洞的洞口，墨绿色的污水从洞里涌出，夹杂着蠕动的水生丧尸。82mm车载速射迫击炮立刻调转炮口，对着洞口连射三发炮弹，泥土混合着碎尸被掀飞，但更多的丧尸已经从地下钻了出来，直扑后方的自行高炮阵地。
“二营跟我来！”吴星海抄起工兵铲就往西侧冲，路过弹药箱时顺手拎起一挺重机枪，“其他人给我顶住！”
林墨的空间异能瞬间覆盖西侧防线，他将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只丧尸传送到空中，又在地道口制造出十几道空间裂缝。但那些丧尸像是疯了一样，踩着同伴的尸体往裂缝里跳，用身体填满裂缝，为后面的同类铺路。
“徐子尧，让鲶鱼去西侧！”林墨的精神链接带着急意，“用它的尾鳍堵洞口！”
徐子尧咬紧牙关，将仅剩的精神力注入生物电波。正在休整的变异鲶鱼收到指令，巨大的身躯在水底急转，尾鳍拍击水面的声音在五公里外都能听到。片刻后，西侧的地道口突然喷出大量泥水，一只卡车大小的灰色躯体从地下钻出，正是变异鲶鱼——它竟硬生生从河床挖了条通道，直接出现在西侧防线后方。
“干得漂亮！”潘粤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鲶鱼甩动尾鳍，将洞口附近的丧尸扫成碎块，然后用布满黏液的身体堵住洞口，那些试图从地下钻出的丧尸被黏液粘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河床中央的六阶丧尸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嘲弄：“……徒劳……”
随着它的话音，整个河床突然沸腾起来。数以千计的水生丧尸从水底浮起，它们的背部竟然演化出了类似鱼鳍的结构，能在水面快速滑行。更可怕的是，其中几十只体型稍小的丧尸展开了膜状翅膀，像蝙蝠一样低空掠过水面，直扑钢铁避风港的探照灯。
“自行高炮，防空！”林墨对着对讲机嘶吼。
四辆自行高炮立刻调整炮口，25mm机关炮的炮弹在夜空中织出火网。扑在最前面的飞行丧尸被打成筛子，但更多的丧尸穿过火网，撞向探照灯的支架。“咔嚓”一声脆响，东南方向的探照灯熄灭了，防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开灯！把所有车灯都打开！”吴星海的吼声在黑暗中响起。
04A步兵战车和99A主战坦克的车灯同时亮起，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尸群狰狞的面孔。但这也暴露了车辆的位置——十几只飞行丧尸俯冲下来，用带蹼的爪子抓向坦克的潜望镜，绿色的腐液滴在装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潘粤突然从一辆99A主战坦克的顶部跃起，唐横刀在灯光下划出金色弧线。“闪电六刀”的残影还没消失，他已经劈碎了五只飞行丧尸的头颅。“墨哥，得把那只六阶的杀了！”他的声音在炮声中格外清晰，“它在指挥这些杂碎！”
林墨点头，空间异能开始凝聚。他能感知到那只六阶丧尸的核心位置——就在它胸腔里，一颗拳头大小的墨绿色晶石在鳞片下跳动。但对方周围聚集了上百只四阶和五阶丧尸，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防护圈。
“徐子尧，老甲能制造水墙吗？”林墨的精神链接传来。
徐子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可以！但它需要三十秒蓄力！”
“潘粤，准备突击！”林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155mm卡车炮旁，将三发破甲弹塞进炮膛，“三十秒后，我要你撕开防护圈！”
潘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赤金色的能量在他身上爆发，明光铠的缝隙里渗出金色雾气。“没问题！”他扛着丈八步槊站在防线最前沿，像尊即将冲锋的战神。
徐子尧的精神力全部注入老甲体内。三十米长的变异扬子鳄在下游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十五米长的尾巴开始加速摆动，河床里的水被搅动成漩涡，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十秒！”徐子尧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墨的空间异能笼罩了155mm卡车炮的炮口：“目标，六阶丧尸前方十米！”
“五秒！”
潘粤的双脚陷入地面半尺，肌肉贲张如钢铸：“墨哥，给我留个位置！”
“就是现在！”
老甲的尾鳍狠狠拍击水面，一道五十米高的水墙拔地而起，像堵蓝色的巨墙横扫河床，瞬间冲散了六阶丧尸前方的尸群。几乎同时，三发破甲弹穿过空间裂缝，精准地落在防护圈的缺口处，炸开的冲击波清空了一片区域。
潘粤像道金色闪电冲过缺口，丈八步槊的槊尖直指六阶丧尸的胸腔。“裂石巨力！”他怒吼着将能量注入武器，槊尖泛起赤金色的光芒，刺穿了对方的鳞片。
六阶丧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腐烂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它猛地挥拳砸向潘粤，拳头上的鳞片摩擦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小心！”林墨的空间涟漪在潘粤身后炸开，将他往回传送了半米。拳头擦着潘粤的铠甲飞过，砸在地上，激起的冲击波让潘粤气血翻涌。
就在这一刹那，潘粤看清了对方胸腔里的晶石——墨绿色的晶体上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正随着丧尸的呼吸跳动。
“找到你的弱点了！”潘粤狞笑着拔出唐横刀，再次冲向六阶丧尸。
但那只丧尸已经后退了十米，周围的尸群像潮水般涌来，重新填补了缺口。它看着潘粤，半张腐烂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游戏……才开始……”
话音刚落，河床深处传来更加恐怖的震动。林墨的空间异能突然剧烈波动，他能感觉到无数更强的气息正在逼近，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水底苏醒。
“不好！”林墨的脸色瞬间惨白，“它在召唤更多的东西！”
吴星海刚用重机枪扫退西侧的又一波进攻，听到这话浑身一激灵：“还他妈有？”
徐子尧的生物电波突然紊乱，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155mm卡车炮的炮身上：“老甲……老甲说河床深处有东西在动……很大……”
潘粤被尸群逼回防线，明光铠上的鳞片已经崩飞了好几块。他看着重新隐入尸群的六阶丧尸，又望向沸腾的河床，突然握紧了刀柄：“墨哥，我们可能……捅了马蜂窝了。”
探照灯再次亮起，这次照亮的景象让所有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河床的水面正在下降，露出密密麻麻的洞口，墨绿色的污水从洞里喷涌而出，每道水柱里都裹挟着蠕动的丧尸。而在河床的尽头，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几对巨大的眼睛，像水底的灯笼，正缓缓转向钢铁避风港的方向。
林墨的空间异能延伸到极限，他能感知到那些眼睛的主人——至少三只，每只的体型都超过老甲，散发着比六阶丧尸更恐怖的气息。
“各单位注意……”林墨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异常沉重，“准备迎接第二波尸潮。重复，准备迎接第二波尸潮。”
155mm卡车炮的炮组手颤抖着装填炮弹，82mm车载速射迫击炮的炮管已经发烫，04A步兵战车的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吴星海靠在重机枪旁，掏出最后一根烟点燃，烟雾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前缭绕。潘粤用布擦拭着唐横刀上的腐液，赤金色的能量在刀刃上缓缓流动。徐子尧闭上眼睛，将最后的精神力注入生物电波，试图让老甲做好准备。
夜色更深了，河床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密集，像有支地狱军团正在整装待发。钢铁避风港的灯光在尸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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