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起，云绵绵就察觉到不对劲。
那股威压不是从地面来的，是自上而下碾下来的，像有人把整座山搬到了她头顶。她没抬头，只是指尖在碧玉葫芦上轻轻一蹭，掌心顿时多了三张薄如蝉翼的雷符——纸面泛着淡紫色纹路，像是血管在跳。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让体内灵力乱窜一圈，雷灵根的气息忽强忽弱，像盏快熄的灯。
“哎呀，有点怕怕。”她小声嘀咕，肩膀微微发抖，连声音都软了下来，“这人好凶哦。”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落在战场中央，战靴踏地，震得碎石飞溅。来人身高八尺，满脸横肉，手里拎着一把血纹长剑，剑尖直指她眉心。
林家长老到了。
他居高临下盯着这孩子，冷笑一声：“交出云墟空间认主之法，留你全尸。”
云绵绵眨巴两下眼，嘴唇微抿，一副被吓懵的模样。可就在对方眼神稍松的瞬间，她忽然歪头一笑，声音清脆得像打铃：
“您鞋带散啦～”
长老一愣，下意识低头。
他穿的是铁甲战靴，哪来的鞋带？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肌肉狠狠抽了一下。再抬头时，眼前的小丫头已经退了半步，手腕一翻，三道紫光贴地疾射而出！
“第一问——”她蹦了一下，像在跳格子，“您裤衩是不是昨天没洗？”
雷符撞上地面，轰然炸开，尘土翻滚，夹着电弧四散。长老被迫后撤一步，袖袍一挥，将气浪扫开。可还没站稳，第二张符已扑面而来！
“第二问——”她踮脚拍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脸上那颗痘，该挤了！”
符纸直奔他鼻梁上方那颗红肿的痘，速度极快。他怒吼一声，抬剑格挡，剑气斩碎符纸，可余波仍在脸上擦出一道焦痕。
疼得他龇牙咧嘴。
“第三问——”她原地转了个圈，裙角扬起，琥珀色瞳孔里雷纹一闪，“准备去地府报道了吗？”
最后一张符悬空爆裂，化作电网缠向他右臂。虽被他强行挣脱，但剑势偏了三寸，护心气机出现短暂空白。
洛玄离站在不远处，抱着酒葫芦，眼皮都没抬，右手却已按上斩相思剑柄。他不动，可剑意早已锁住那人命门。
林家长老喘着粗气，右臂衣袖焦黑一片，脸上那颗痘还在隐隐作痛。他堂堂执法首座，竟被个七岁娃娃当众戏耍三轮，脸都快烧起来了。
“小贱种！”他怒吼，声如炸雷，“我撕了你！”
云绵绵拍拍手，一脸无辜：“叔祖，您看这大叔火气好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要不要我送他一盒‘静心口服液’？空间特供，专治暴躁中年男。”
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举剑就要劈下。
她却不慌不忙，从葫芦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咔嚓咬碎：“哎呀，忘了说，这三问可是套餐服务，附赠‘售后服务’哦。”
话音刚落，她脚尖一点，整个人轻飘飘跃起，避开迎面斩来的剑气。落地时，袖口滑出一枚微型铜钱，在掌心转了一圈。
这是她偷偷从爷爷布阵的七枚古钱里顺走的“活钱”，沾过血纹，认得路径。
她屈指一弹，铜钱飞出，精准钉入长老脚下裂缝。
刹那间，地底传来嗡鸣。
那铜钱竟自己转动起来，引动残余的七杀阵气机，顺着长老右腿经脉倒灌而上！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但也够让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噗通”一声，威风凛凛的执法首座，当场给个小娃娃跪了。
云绵绵鼓掌：“哇哦，大叔您还挺懂礼数，见面就磕头，真是家教良好。”
洛玄离终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长老脸色铁青，猛地拔剑撑地，硬生生站起来。他死死盯着云绵绵，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以为……靠这点小聪明就能活命？我只需一剑——”
“您先别急着砍我。”她打断他，歪头想了想，“不如咱俩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您现在掉头回去，告诉林家——”她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就说云家有个七岁小孩，专门收治各种不服，挂号费嘛……一条命起步，童叟无欺。”
长老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不信？”她耸肩，“那您刚才为啥低头看鞋带？您信了啊。”
长老一怔。
他确实低头了。
哪怕只是一瞬，也是破绽。
高手对决，差的就是这一瞬。
云绵绵拍拍裙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松：“再说，您真以为自己是来抓我的？”
“什么意思？”
“您是被派来送人头的。”她眨眨眼，“林家想借您的死，逼我暴露全部手段，顺便测试七杀毒阵的威力。您猜，他们有没有给您留后路？”
长老瞳孔微缩。
云绵绵继续道：“您想想，为什么偏偏是您来？论修为，林家比您强的大有人在；论身份，长老会里也轮不到您冲锋陷阵。可您来了，还带着血纹剑——那是祭阵用的法器，不是杀人武器。”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您才是第一个祭品。”
长老握剑的手，终于抖了一下。
云绵绵没再逼问，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站到洛玄离身侧半步的位置，仰头看他：“师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洛玄离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按着剑柄的手松了些。
长老脸色阴晴不定，呼吸沉重。他当然不甘心，可那三问像三根钉子，把他骄傲钉在地上，拔不出来。
他想动手，可右臂经脉还在发麻；他想走，又怕被林家当成逃兵处置。
进退两难。
云绵绵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忽然笑了：“叔祖，你说他要不要回去换条内裤？毕竟……刚跪完地，脏不脏啊？”
长老怒吼一声，提剑再冲。
可就在这时，天空骤然变暗。
那倒悬的血色“杀”字缓缓旋转，边缘开始滴落猩红雨滴。一滴落在长老肩甲上，滋啦作响，冒出白烟。
毒雨，开始了。
云绵绵抬头望天，笑容收起，指尖再次滑过葫芦表面。
系统那行小字又闪了出来：**该抢了，宿主。**
她舔了舔嘴角，低声道：“这次……该我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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